尤良行忍无可忍：“闭嘴。”
康圣哲：——本来我也没张……
尤良行猛地揪出康圣哲的手机丢到一旁，眼睛狠狠瞪了康圣哲这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眼起了作用，康圣哲停下了动作，也没去摸手机，只是静静望着尤良行。
短短一臂的距离，突如其来的安静对视使得气氛仿佛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尤良行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不由放开康圣哲的脸，但康圣哲却忽然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
一笔一划，肌肤相贴。——你来摘。
尤良行望过去，只见到床头暖光的灯光下，阿圣的眼睛弯着微微弧度，深深望着他。
尤良行顿了顿，果真顺势在康圣哲身前蹲下，抬手，将康圣哲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
就在这短短的一秒之中，尤良行在不断地猜测，当一个人的眼睛是这个形状，口罩下的脸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是在笑？又是什么样的笑？
于是当口罩脱下，尤良行的第一反应竟是跟着勾了勾唇，也跟着轻轻笑了下。
看吧……果然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脸。
由气转喜来的如此之快，尤良行随后才恍然一眼看清康圣哲的全貌。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现在没了血迹，便和尤良行的第一感觉相差无几，眉眼十分深邃。
若要说不同之处，便是带着口罩给人的感觉只是猜测，而真人则远比戴口罩时的印象更加鲜明，一眼惊艳，嘴角处带着伤，却并不影响观感。
人说月光底下看美人，这话放在灯光之下可能也适用，尤良行仔细望了一会儿，不由道：“你很美。”
他神色清淡，赞美之词说的坦荡而自然，哪怕对方是个男人，光听这句话的语气竟也察觉不出不妥之处，仿佛一句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康圣哲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神情一怔，一股热气上头，急切的想要说话，他张开嘴，声音从嗓子里往外冒，然而他喉咙受伤，情急之下，只发出一阵驴叫一般的抽气声。
尤良行：“……”
康圣哲：“……”
康圣哲猛地转身扑倒在床上，耳根涨红，尤良行肩膀抖了抖，一忍再忍，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康圣哲倒床上装死，不忘把手机举起来：——你没听见，你什么都没听见！
尤良行想装作没听见，奈何没有忍住，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冲着趴在床上不动的康圣哲道：“坐起来。”
康圣哲动也不动，等他爬起来时，尤良行这才注意到他红的不止耳根，连脸也跟着红了，身量那么大，换色换的倒是很快。
康圣哲偷瞥尤良行好几眼，打字：——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尤良行：“什么？”
康圣哲：——就刚刚夸我那句。
尤良行后知后觉，不由得一愣，他刚才说的时候其实是有感而发，没有过多思索，如果当然做过思索，可能便不会说出口了。
尤良行皱眉道：“……嗯。”
康圣哲：——那你再说一遍。
尤良行：“……”
康圣哲：——再说一遍。
不假思索的时候说得出，现在有意再说就有些难了，尤良行微作犹豫，忽的道：“你流血了。”
康圣哲惊讶，以为他开玩笑，尤良行不得不又说一遍，顺带指指嘴角。“血。”
康圣哲伸手去摸，果然摸到微湿，他抹了一下，——没事。
本来确实没事，可被他这一抹立刻在白净的下巴上抹了一整片殷红，尤良行看的皱眉，干脆道：“你别动了，药呢？”
康圣哲眼前一亮，马上指桌面。——良良~你要给我上药？~良良~你怎么这么好
尤良行烦得要死，再度把康圣哲的手机丢了出去。
蹲下身来擦掉下巴上的血迹，抹上药膏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偏偏康圣哲一双眼一直盯着他，叫尤良行感觉很不自在。
讨厌说不上，只是从未体会过，叫人心烦意乱。
已经上了手，尤良行想起阿圣背后的那一棍，伤在背上，自己应该不好涂抹。“转过去。”
康圣哲非常听话，马上转过身，尤良行拉起他的上衣，将整个背都露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皮肤忽的接触到空气，康圣哲的身躯忽然僵硬了一下。
尤良行道：“青了。”
康圣哲没办法说话，却用鼻音嗯了一声。
两厢无话，一个不爱说，一个不能说，尤良行将药膏挤在手心，在康圣哲背上揉开，药膏很凉，但手心却很热，尤良行手上顿了顿，抹完后马上退到床外的沙发上。
不知怎么，本来没觉得如何，做完了才感觉哪里不对劲。
知道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尤良行皱眉道：“我该走了。”
这话成功让康圣哲转过头来，手忙脚乱捡手机。——回家？
尤良行点头，康圣哲快速：——十一点多了，太晚了，就在这里住吧。尤良行正要拒绝，康圣哲又道：——反正我们两个男的，将就一夜没什么。
末了，一阵闪亮亮的眨眼。
这话像是一句提醒，一瞬之间，竟把尤良行那种哪里不对的感觉给压了下去，他想了想，最终点头。“……嗯。”
反正是两个男的，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