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咬牙，那刺痛时间很短，只是一瞬间，但就像是把痛意集中在了一个点上，突如其来的，被扎了个措手不及，痛得冒出了生理泪水。
秦旭看他反应这么大，也是完全没想到，有些心疼，转头就问李尤：“不是说不痛，顶多只是被针扎吗？”
李尤看向他，想着大概是秦旭和他说的，就缓缓答：“是针扎，但不是一根，是几十根，大男子汉的，这点痛不算什么。”
当然算啊！秦旭心里咆哮，他之前可是打包票说绝对不痛，才敢让姜扬替他来的，不然搞得就像是他骗人，故意让姜扬来替他遭罪一样，他会心虚愧疚的好不好！
打完了一边耳朵，秦旭拧眉，拦住说：“算了，这么痛就不打了。”
李尤纳闷，觉得稀奇了，秦旭还有这么好关系的同学啊，居然会怕他疼，莫名有种吃狗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李尤刚想说，都打了一个了，难道还要分两次那么麻烦吗，忍一忍，一下就过去了。
但他还没开口，姜扬就先把人推开了，很冷静平淡地说：“不用管他，继续。”
然后，他递给秦旭一个只可意会的威胁眼神。秦旭顿住，更加心虚了。
别看姜扬端得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高冷模样，但他心里感觉快痛炸了，一直在咆哮，就想着这事之后要怎么虐回去。秦旭，记住，你他妈欠我的！
很快的，打好了两边的耳洞。李尤托着他的下巴看了一会，没什么问题了，才给他戴上酒精消毒过，又沾了药膏的纯银耳针，维持住耳洞，不让它闭合。
李尤耐心叮嘱，“记得每天消毒涂药膏，这两天小心些别碰水，别随便动耳洞，以防伤口裂开。”
这些，听得最认真的不是姜扬，当然是一旁的陪同者秦旭，他现在心里可以说是非常愧疚后悔了。他看着眼圈红红，随时眼泪都像是要落下来的姜扬，懊悔的同时，也觉得奇怪，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的脸还可以这么招人疼，看着就想抱怀里好好疼是什么鬼。
第32章 挑食
李尤不知道他们之间暗流涌动，只是亲自尽责地装好了各种所需物品，数对银质耳针，酒精，药膏等，都一一装进精致的盒子里，再用礼品袋装好，递给他们。
不太顺利的穿耳洞之旅总算是勉强结束，姜扬眼圈泛红，耳垂也红，冷着脸走出了店门，从头到尾，没跟秦旭再说过一个字。只是秦旭忍不住老是偷瞄，不得不说，就算是脸色不对，还是很帅气的，满足了他想戴耳钉的想法。
回去途中，他们坐在车后座，都有些心不在焉。秦旭旁边放在袋子，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手提绳，想着事情出神，手机铃声响起来，也是条件反射地接听，连着敷衍应了几声，说好知道了之类的，颇有点像网上测试的人在讲电话时给什么都会接的状态。
等他回过神来了，才有点愣住，面上平静的表情一点点裂开，没了刚才的淡定，转头用闯了祸的心虚样，戳了戳姜扬的肩膀。
姜扬冷淡地看他。
秦旭僵硬着尬笑，“刚才，我接到你妈的电话了，她说什么舅舅送了土鸡过来，煲汤让你回去喝……”
姜扬一把握住他的手，青筋凸起，额角仿佛冒起了一个愤怒的井字，随时都要暴起揍他，“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可以指导秦旭怎么应对的，但这家伙就这么傻不拉几的全应下了，不知道找个借口托词掩饰过去。
秦旭手腕疼，正心虚愧疚着，摸摸鼻子，总没胆量说刚才一直在想姜扬穿耳洞时泪汪汪的样子，会被打死的，也别指望姜扬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了。虽然就算没有这点，姜扬平时对他也不见得多客气，但男生之间打闹互怼其实也挺正常，秦旭一般都还挺乐在其中，跟玩游戏似的那么带劲。
秦旭交出手机，态度良好问：“再打回去？”
过了一会，姜扬的情绪勉强也算是平静下来，他了解自家老妈的性格，温柔疼爱孩子，但在某些方面却是出奇的严厉，不容许反驳，若是不听，一个眼神扫过来，之后就是妥妥的冷暴力了。就好比——都跟你说了外面的奶茶都是奶精泡的，珍珠是塑料，对身体有害不能喝，你非要喝是吧？今天这饭我不煮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像这次姜妈异常推崇的土鸡老火靓汤，若没什么不可避免的要事，你却不回去喝，那绝对是不孝顺不懂事，之后等死吧，别说什么微信老年人表情包不回之类的，而是直接底下一行灰色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姜妈大人就是这么霸气。
姜扬没接手机，而是扔开握着他的手，扶了扶额，“算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回去？回你家？”
“对。”
“为什么？”秦旭纳闷，他不是怕暴露吗。
“别废话，再问自杀。”
姜扬一脸不耐，向司机重新报了地址之后，就托着下巴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应对。秦旭看他苦恼，好奇得心痒痒，对去他家一点忐忑都没有，反而异常期待？
驾驶座上的司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想现在年轻人称呼起来真是奇怪，就像他家孩子，平时对着他说到妈妈的时候，不说妈妈而是说你老婆，听着就让人忍俊不禁。司机还以为姜扬和秦旭是表兄弟之类的关系。
到了姜扬家，一进门秦旭就按照他教的，先介绍了一下“秦旭”。
姜扬礼貌笑着说：“阿姨好。”同时心里特别别扭。
姜妈看到意料之外的客人，表现得十分热情，她向来好客，迎着人进来了，还转头怪自家儿子怎么没提前说，而对方又是儿子到人家里过夜的那同学，更是问：“阿扬昨晚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姜扬立刻摇头。
姜妈笑着说：“那就好，来，一起来吃饭，土鸡老火汤刚煲好。”
姜圆在旁边吃着鱿鱼丝，看自家老哥带了个同学回来，还是传言里关系不和的另一个校草，顿时眼底一亮，燃起了一点八卦之魂。怪不得班上女生老是说什么像电视剧，巨帅巨迷人，颜值身材还真的是超好啊。她同学讨论的时候当然是两个人都提到了，但姜圆从小和自家哥哥一起长大，看多了那张俊脸，早就免疫了，没觉得有同学夸张说的那么帅，倒是因为第一次见秦旭，有点惊艳到了，完全可以出道当小鲜肉啊。
姜扬顶着秦旭的身份到了自己家，虽然有意控制自己要装成是第一次到的陌生模样，但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他闭着眼都能走，细节之处还是能看得出来些不对劲。他的心思又要放在秦旭身上，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提点几句。
这么一来，旁观的姜圆就看得有点奇怪了，老哥这同学，怎么好像很熟悉他们家的样子？没记错的话，他是第一次来拜访吧？
大家都在餐桌边坐下了，姜扬就坐在秦旭旁边。因为不知道有客人来，煮的都是些姜家人爱吃的家常菜，手撕鸡，糖醋里脊，胡萝卜丝，木耳炒肉片，鲮鱼麦菜。
姜妈笑着，先夹了一块鸡肉到姜扬碗里，说：“秦旭，想吃什么就夹，别客气，多吃点。”
姜扬点头，说：“谢谢阿姨。”
一旁明明是真客人的秦旭却要装得自己家里一般熟稔，自己夹菜吃饭，不过幸好秦旭适应能力算强，也能勉强演演。
吃了一会之后，姜圆突然瘪嘴说：“哥，你干嘛不吃胡萝卜，看出是我炒的，嫌弃咩？”
姜妈一看，发现“姜扬”还真的到现在为止没碰过一刺胡萝卜，连忙说：“炒得挺好的。”
说着，就用公筷夹了一大堆放进秦旭碗里，秦旭一闻到那股胡萝卜特有的气味，就忍不住皱眉，“我不……”
姜扬一听，才想起来，高一那段时间每次吃饭他都会避开胡萝卜不要，都倒掉，好像是说胡萝卜有一股味道，很难吃。但姜扬本人是喜欢吃胡萝卜炒肉丝的，现在突然说不喜欢，那不是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