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做贼心虚着呢，头就被人摸了一把。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唐霖晟：学长这是在干啥子？
唐霖晟满足又极其自然地收回手，刚看到唐林生这一头软绵绵乱糟糟的头发时，他的手就有些发痒想摸上去了。“头还疼吗？”
唐林生恍然大悟，原来学长是关心他昨天的撞头事件啊。“不…不疼了。”早上刚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结结巴巴说完这句，就听到学长说他先去手术室了，让他抓紧来手术室吃早饭，吃完好干活。
“哦…好。”
唐林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起身去浴室洗漱。刚刷上牙，他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泡，头发乱乱的自己，白皙的脸上透出点红色，气色又好看又精神。他连忙把嘴里的牙膏沫给吐了，激动地跳了几下，他刚居然没注意！学长说让他去手术室吃早饭=手术室有早饭，可是手术室早饭哪里来？也就是说是学长帮他带的早饭？！
想通这一细节，他快速地刷牙洗脸换衣服，动作麻利地下楼去手术室换上手术衣，满怀期待地跑去手术室的配膳室吃饭。
“诶，小唐护士你来啦？”工勤员阿姨把小推车上的早饭一一拿出来，笑着对他说：“不知道你要吃什么，我就照着唐医生的买了，你还是第一个来吃的呢！”
“……哦，谢谢阿姨。”
满腔热火被一盆凉水给浇灭，唐林生食之无味地吃着食堂的早饭。他怎么忘记了饭有阿姨帮忙买的呢！
“小唐护士今天做巡回还是器械啊？”
“巡回。”
工勤员阿姨又给他拿过来一个茶叶蛋，笑眯眯地说：“小唐护士多吃点呀！我刚看第一个病人已经来了，重量级，你们要辛苦了。”
重量级？
唐林生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走过去一看原来阿姨想表达的是字面意思。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把轮椅坐的满满当当的中年男人，心里震惊面上波澜不惊。“什么名字，做什么手术。”
“高达，唐医生说是什么造影手术。”
唐林生：“……高达？”好名字，他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了个赞。“高血压有的对吧？”
“对，我之前血压一直很高的，完了这次就是特别不舒服，完了我就进来了。完了，医生就跟我说………”
“血糖血脂都高的？”唐林生翻着病例夹，打断他的碎碎念。
术前核对患者情况是必须的，但是要是让病人这么碎碎念下去手术也不要做了。
“哎呀，你都说对了！我三高的！”高达明显一脸惊奇，就想伸出手拉着唐林生继续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
唐林生正在病例夹上写术前记录呢，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一把，差点摔倒。
唐霖晟刚走过来就见到病人拉着唐林生，他上前拉开病人的手，冲OR里喊了一句：“麻醉师呢，准备麻醉。”
他转头对高达说：“不要紧张，如果血管情况好的话，手术很快的。”
被推进手术室的高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下一分钟又想着：我不紧张啊……我就想跟那个医生说一下我的情况，来医院两天了，自己一个人的都没人去分享心情，唉，忧愁。
唐林生看着这一系列动作，等站到手术床边上，他意识到——果然！对病人讲话就要干脆利落，既要有礼貌又要有自己工作的节奏，学长简直就是他的楷模！
患者已经躺在手术床上接受局部麻醉了，唐霖晟看了看上方的无影灯说：“小唐，把灯往上移一下。”
唐林生积极应了一声，就站在他身后抬头移动无影灯：“这样可以吗？”
“可以。”唐霖晟点点头，“把床往上移一下。”
唐林生拿过遥控，就开始调手术床的高度。今天要上台跟手术的器械护士正在那边拆无菌物品，她说了一句：“今天我倒是第一次跟唐教授搭台，听说唐教授手术技术娴熟，我觉得我能准时下班了。”
她看了眼唐林生，说：“小唐，你说对吧！”
唐林生看了眼在正在给手术部位消毒的唐霖晟，不太确定地说：“虽然今天唐教授技术很好，但还是要看具体情况啦，速度也不是说快就快的。”
唐霖晟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眼神又被遮挡在眼镜后面，只能从他温和轻松的语气中听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差，他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唐林生，说：“你想要多快就多快。”
正给唐霖晟递手术用具的器械护士一听，哈哈笑起来说：“唐教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是只可远观不可近距离相处的大神，没想到一言不合就开车啊哈哈哈！”说完这句，她又补充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哦唐教授！”
唐林生听她一说，一下子反应过来，对于唐霖晟这突如其来的玩具车心里感觉怪怪的。他一下子觉得学长没有以前那么难以接触了，又一下子觉得这样有种莫名的和谐？？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唐霖晟抬头看了看他。俩人眼神对上，唐林生莫名有点紧张，在口罩后面瓮声瓮气地说：“嗯……唐教授是为了调节气氛。”
唐霖晟仿佛轻笑了一声，说：“嗯。手术吧。”
第18章
患者高达虽然体重较重又是三高人群，但是好在心血管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这个手术倒也真的是很快就结束了。
由于唐林生的编制还在八西，所以要是八西那边人手不够，他就处于“两地奔波”的状态。
国庆期间，唐林生跟着手术室全体人员一起放假。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开开心心过个国庆七天假，却不想带教王老师一个短信发过来，让他回病房帮忙上个班。
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唐林生就欣然应下，在国庆最后一天回到八西来上夜跳班。唐爸爸一知道他的夜跳班是从下午四点开始上班上到晚上十二点的，就赶紧做好了饭菜给他装在饭盒子里让他带到医院来吃。唐妈妈又担心他可能半夜会饿，直接让唐爸爸多准备一些，装了两个便当盒子给他。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手术室太忙了，也有可能是几乎每次上班都能见到学长让他内火过盛，唐林生嘴巴里长了个溃疡，吃东西都必须清汤寡水。
唐林生一路哼哧哼哧拎着包来到医院，两盒装得满满当当的便当重量也是不少。他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打开饭盒——果然！每次只要他一长溃疡，他爸就给他做这么清淡的菜，简直侮辱了他湘菜大厨的名号！
唐林生看到里面的菜就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不酸不辣的土豆丝、青菜炒百叶包、几乎全是包菜的“小炒肉”。
他叹了口气把饭盒合上，放到饭柜里。他还是先去上班吧……等饿了再过来吃。
然而等到他饿，他已经来不及吃饭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夜班bug，一上班就忙到不行。急诊一下子送来了好几个新病人，又要收新病人又要给已住院的病人做护理，导致他和夜班老师俩人忙得脚下生风，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他刚安顿好一个新病人，屁股在椅子上还没坐热呢，就听到护士台的电话响了。夜班老师叹了口气，说：“不会又是急诊电话吧？”
唐林生紧张地看着她接电话，走廊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要是再来个新病人他肯定不是准时去睡觉了。他心中暗自祈祷：“大家都别来医院了，都放假最后一天了，平平安安地祖国庆生就好！”
但事与愿违，夜班老师接了电话，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急匆匆挂了电话就对他说：“小唐，你赶紧去主任办公室找一下唐教授，急诊送来一群年轻人，魏主任在急诊忙不过来，需要唐教授下去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