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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唐朝_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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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哥哥要监国了!”她拉下吴议的手,贴着耳朵一字一句,“我们可以去郿州玩了!”

  难怪开心成这个样子,在金碧辉煌的大笼子里关久了,就是只鸟儿也觉得憋闷了。

  “那真是恭喜公主了。”

  “不止我。”太平得意地一叉腰,“我已经央了弘哥哥,要把璟儿也带去,还有沈太医,还有你,太医哥哥!”

  吴议微一怔忪,带上服侍自己的太医是理所当然,能同意她带着李璟这个名为侍读、实为质子的玩伴,就足见这位皇长兄对她的宠爱了。

  不由眼神一错,望向蹲在地上的李璟。

  这孩子已经懂得了很多宫里的规矩,公主蹲着他得陪着,公主起来,他还得等一声口谕。

  太平见他半响不语,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下落,才看见眉目低垂的李璟还乖巧蹲在地上呢。

  她和禾儿相处时从不讲究尊卑主次的,一块玩一块闹一块挨罚受训,哪里分什么公主伴读主子奴才,都是赤脚丫子到处跑的疯丫头,让人不省心的。

  这个新来的璟儿,虽然也挺可爱的,就是太规矩了些,像个只会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的小跟班。

  太平悄悄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个小跟班虽然没禾儿那么有趣,但好歹也从不跟母亲和哥哥们打小报告,管他规矩不规矩,不打小报告的侍读,就是好侍读!

  “你起来呀。”

  她一记爆栗敲在李璟的头上,清脆的一声响,像敲到个蒂落瓤熟的小西瓜似的。

  小孩子家没多大力气,也就空响一声,吴议虽然知道,但瞧着李璟发红的额角,忍不住一阵心疼,忙伸手替他揉了揉,凑过去轻轻嘘了口气。

  “痛不痛?”

  李璟一下子从地上蹦跶起来,本来黯淡的神色倏然明亮起来:“不痛不痛,公主和我玩笑呢。”

  太平见他们两个热络地说这话,倒把她这个一国公主晾在一边,心里忍不住打翻了小醋瓶子,扭着吴议的手腕,撒着娇:“我也要太医哥哥吹吹。”

  吴议简直哭笑不得,小孩子家总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争个长短,他半开玩笑:“那你自己也敲自己一下,我也给你吹吹。”

  “我自己敲了不算数,你来。”太平觉得自己可公正了,“璟儿,你来敲我栗子。”

  吴议忙拦住这两个没完没了的小破孩,玩笑打闹是可以的,真伤到一分半点的,只怕李璟都活不到明天。

  三个人你躲我我追你嬉闹了半天,李璟才露出点笑容,指着地上一堆不知名的颗粒状物体给吴议看。

  “议哥哥,方才沈太医给我们看这个药,让我们猜这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啊?”

  吴议顺着他的手指往下一瞧,就知道沈寒山又在逗小孩玩了。

  “这个呢……”他轻咳一声,“叫五灵脂,是一种药材。”

  两个不谙药材的小孩顿时露出崇拜的眼神。

  太平伸手拈起一颗五灵脂,放在鼻前细细嗅了一口,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味道,看上去倒像个奇怪的果子,趁吴议一个不注意,就往嘴里丢了一颗。

  “呸呸……”她嘴里一涩,马上吐了出来,万分委屈地抱着吴议的大腿哭诉,“好难吃。”

  ……吴议在寻思着怎么和这个二人之下的小公主解释,这个名字听上去非常高大上的药材,其实就是鼯鼠的便便。

  甚至于有的老中医爱开玩笑,直接喊它老鼠屎的。

  尝了一口老鼠屎的公主虽然还不知道吃的到底是什么,但就是不想善罢甘休,一定要扭着吴议问个清楚明白。

  “这个是鼯鼠的粪便制成的。”

  吴议还没琢磨出个委婉可听的说辞,李璟已经淡淡地开口。

  他朝太平微微一笑,一双明眸弯如月牙:“就是一种老鼠的大便粒子。”

  吴议正在思索的脑袋一滞……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方才李璟还是一副蒙昧无知,全然不懂的样子吧?

  太平全没注意到李璟的前后不一,顿时被这话恶心得不行,跑到角落里蹲在痰盂跟前,拼命地把刚才舌头沾到的一点五灵脂吐出来。

  小小的身子挤成一团,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一起呕出来。

  吴议暗自摇头,一面替她斟上一杯清淡解味的菊花茶,顺手又敲了敲李璟的脑袋。

  这一敲是替太平出口气,这孩子明知道五灵脂就是鼯鼠便,还装出不知道的样子逗弄太平。

  没想到这小包子还是个纯芝麻馅的,看着皮薄软糯好拿捏,切开倒全是黑的!

  李璟不轻不重地挨了这一下,闭着眼睛缩了一下,像个被抓包偷腥的小猫崽子,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能揪着后颈皮小小教训下。

第37章 反治其人

  太常寺中, 晨钟悠然。

  初晓的朝阳才刚射破云层,千丝万缕的光线便已透过薄薄一层窗纸斜穿入屋, 映在太医博士们苍白而疲倦的脸上。

  郑筠的脸色并没有被晨光照出一点温意:“圣上和皇后已决意要往洛阳行宫修养身体,此行非数月不能回。因此,太常丞公已下令要老夫即日拟好随行的太医人选,务必要在洛阳行宫期间保得圣上龙体无恙。”

  刘盈素来是个爽快耿直的,也唯他敢直接驳郑筠的话头:“昨儿个才发了头风,就算到了洛阳行宫, 也未必就能见好。”

  陈继文怕二人相争,不徐不缓道:“刘博士言之有理,更何况太医署近来年正是乏人之际, 要是有年资的老太医们都去了, 太医署里又剩得下几个可靠的?”

  见他师徒二人并不言语,他才安心接着道:“如今太子殿下留下监国, 张博士是第一个不能走的;沛王大病初愈, 学生也实在不敢离开。我们内科几位算来算去, 都是不顶事的, 要论随行的太医, 还是须要针科的秦鸣鹤博士跟着才是正理。”

  秦鸣鹤也是孙启立同年资的副太医丞了, 领衔针科所有太医博士,在头风一病上确实更高一筹。

  见几道疲惫的目光都落在他皱纹横生的老脸上,秦鸣鹤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一摊手。

  “依老夫所见, 圣上的头风系风气上逆所致, 只要砭刺头部微出血, 就有痊愈的可能。”他话锋一转,深深叹了口气,“可惜皇后不许老夫施针,她说针砭刺头,形同斩首,是断断不可行的。这,老夫也不敢下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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