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被韩家林揍一顿也好过被他无视吧。”
再次看着这第三条结果，方书尧竟然还有一种欣慰之感，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喜欢韩家林, 喜欢到哪怕被他讨厌也不要被他遗忘和无视，就觉得自己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如果吴曦在这里, 一定会不断摇头叹气，但不发一言吧。
“哪怕是被讨厌, 我在韩家林心里还有一席之地，”方书尧想到，“说不定因为这个事情，他会一辈子记住我，就像我会一辈子记住他一样。”
方书尧一边觉得自己中毒已深，一边又毫不挣扎地继续喜欢韩家林。或许是因为那次初见，他就已经把整颗真心、整个灵魂都送出去了。
方书尧的手指点击着平板荧幕，打开一个相册APP，里面有上千张学校各种活动的照片，手指继续往上划拉，移到前年的相片集，打开那名为“高一”相册文件。
高一的入学典礼，明光有一个传统，那便是拉练。
其他学校都是在入学典礼后进行为期十日的军训，军训的同时进行一次全员拉练，但是明光的拉练被安排在入学典礼上。
上午六点在校门口集合，六点二十分出发，徒步前往至凤凰山烈士墓园敬献花圈，然后折返到学校，这段路来回约为三十公里，大约五小时。
午后是在操场上进行开学典礼，会有校长发表迎新讲话。
这绝对是一次磨练意志的开学，所有的学生都被事先告知有拉练活动，身体欠佳者可以提出请假。
方书尧的暑假是在纽约度过的，因为父亲的秘书定错了航班日期，导致他在开学前一天还在国际航班上，等他抵达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十分。
倒时差加上本来就在感冒，早上五点时，方书尧几乎没办法爬起来，但他不只是新生代表还是拉练时的旗手，所以哪怕全身心抗拒起床，他还是挣扎着起来，洗漱、换上明光高中的小西服。
“妈妈当初读的也是明光高中，之后才出国留学，明光是一个好学校，比国外许多的私立高中都要强。不过你只要获得明光高中的身份就行，读完高一，或者只读一个学期都可以，你以高中生的身份申请私立大学要比初中生容易得多。”妈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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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事情主要还是看这边申请的进度，你上次参加的面试成绩很不错，考官很喜欢你。”爸爸道，“书尧，只要这边的申请一通过，你就去校长室申请退学手续，你放心，你外公和校长是老朋友了，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在他的学业方面，父母完全参照他们的成长轨迹来设计：在国内读基础教育，然后出国深造，毕业后留在海外实习、工作，等有了实战经验再接手家里的公司。
但是去妈妈的企业，还是爸爸的企业工作，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父母从未问过他这样行不行，只因为这样的发展会很好，就这么决定下来。
就这样，他被丢上国际航班，而父母连机场都没来，已经去忙工作了。
很显然，父母对他的教育方式很自我，他们认为好的便是好的，容不得反驳。
不过说到“顽固”，他也是一样，尽管知道自己身体的很不舒服，却还是强撑着赶到学校，扛着那个约有五斤重的“明光”新生旗，开始进行长途跋涉。
相册里有不少当时的摄影，是学校新闻社团的记者拍的。作为旗手，方书尧被拍到很多次，而且不同角度的都有。在其中一张照片里，他双手持旗面色肃然地阔步前行，简直就像国旗升旗手一样精神饱满。
没人知道他憋着一股子劲儿，只要一松懈就会彻底垮塌，再也举不起那面旗。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方书尧就喜欢对自己下狠心，身体难受那就忍着，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不能给老师和同学添麻烦。
拉练中途，有些学生体力不支登上了随行接应的巴士，方书尧每次看到那巴士车心头都动摇得很，但都忍住了。
等祭扫完烈士墓园，回到学校，把旗子完好地交还到老师手里时，方书尧的眼前泛出亮白的光，吓得他赶紧闭眼歇神，就在这个时候——
“妈的，真是累死老子了！”在到处都是老师好、同学好的问候声中，这句话可真是出格得很，却也道出方书尧的心声，是的，他快累死了。
“嘘，小声点。”另一个男生喘息着道，“我、我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可不想第一天就被赶出去。”
方书尧睁开眼，好奇地向他们望去，小麦肤色，一看既知在暑假里没少晒太阳，在一众肤色白皙的男生中间，还真是很显眼。
个子略高的男生哈哈笑着拍着朋友的肩头：“哪能这么容易就被开除哦！”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帅，牙齿也特别白。
“真是无知者无畏……”方书尧暗暗想到，如果他有认真读过那长达一百二十条的校规的话，就会知道在学校说脏话是会被处分的。
“打扰下，你们知道高三一班的领取点在哪里吗？”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过来和他们搭话。
拉练结束后，学校准备了三明治等点心和运动饮料，需要学生自行领取。但因为人多，所以分了几个不同的地方，凭学员号领取。
“就在……”他的朋友正要回答，那人便抢先道：“你长得好可爱，你做我女朋友的话，我就告诉你在哪里领饮料。”
“你怎么这样！”女生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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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理他，就在操场的边上。”他的朋友回答了，女生却没有离开，反而要了他们的手机号码。
“其实就是来拿手机号的吧。”方书尧看明白了。.
方书尧正要转开视线，又一个女生来了，这回是个短发，这个男生同样夸对方可爱，并让对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才肯告诉对方，自己是几班的学生。
“真是轻浮的家伙……”方书尧对他彻底没了兴趣，去到一班的领取点，拿了矿泉水、毛巾和食物。
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开学典礼开始了。
下午三点，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整个操场被阳光照得发白，似有水汽在视野里蒸腾。
“同学们，拉练辛不辛苦？”头发斑白的校长在讲台上问着。
“辛苦！”学生齐齐回答。
“同学们，不怕告诉你们，往后的学习更苦，有句话叫学海无涯苦作舟……”
校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操场上回荡，在方书尧的耳朵里逐渐地变成了一种尖锐的嗡嗡声，意识到是自己在耳鸣时，头也变得昏沉沉的。
早上吃的感冒药似乎已经过了药效，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疼，方书尧猜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他不得不把视线下移，看着地面会舒服一点。
“喂，你还活着么？”突然，隔壁队伍里的男生发话道。
“嗯？”方书尧往边上一看，才发现就是那个轻浮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