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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反派之后_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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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道:“需要一样所寻之人的随身物品, 没有的话,恕我不能展示。不过主人吩咐,能给客人看一场戏。”

  临画暗叫糟糕,他们并没有荆苦的随身物品。

  只是……看什么戏?

  侍卫话音刚落,临画便见神风盘上方忽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的灵气聚成的镜子。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声爆发的嘶吼:“你胡说!”

  这是荆苦的声音!

  梨越也是一惊,凑上前来。

  镜子投射出的画面有两个人,白雪茫茫,正是风雪密境内。

  荆苦站在一片雪地里,脚下的雪变为了血红色。可这并不是他的血。他双手紧握着那把金刀,金刀的刀刃已经没入了一个紫衣侍卫的胸口。

  二人刚刚似乎在交谈,最后爆发了冲突。侍卫被一刀结果了性命,可脸上最后挂着的,是一个轻蔑嘲讽的微笑,在寒气中慢慢僵硬。滚烫的血顺着刀刃不断下滑,很快就没了热气。

  荆苦受了很大惊吓一般,猛地抽出刀刃后退一步,连退几步后一个踉跄跌倒在雪地里,金刀也脱了手。

  他慢慢举起手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表情震惊而茫然,还有几分恐惧。

  雪花有鹅毛大,结成团砸下来。荆苦还穿着单衣,嘴唇冻得苍白,但他却像不知道冷一样把手插进雪地里,拼命地洗着手上的血迹。

  镜中画面渐渐拉远,荆苦缩成了火柴大小;而远处正飞掠过来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是凤子衿。

  临画好像明白这“一出好戏”指的是什么了,心悬了起来。

  “你傻了吧!不知道冷吗?”凤子衿奔到荆苦身边,第一反应就是把他的手从雪堆里拉出来,怒骂,“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少年人的一双手已经冻成了僵紫色,凤子衿抓着他的手腕,火红的灵光闪烁起来。

  “……义父?”荆苦似乎被灵火的热气灼了一下,抬头看向凤子衿。临画才发现,原本荆苦澄澈得惊人的眸子不知何时已暗沉了下来,变为了幽黑幽黑的两潭,连一点点微茫的光线都吞没不见了。

  凤子衿也不自觉怔了下,道:“我给你的灵力,你为什么不用?你真以为冻不死人是吧?”

  荆苦却毫无反应,脸上还是空落落的神色,低声道:“义父?……噢,您来了啊。”

  “没关系,苦不冷。”他反应慢一拍似的,终于笑起来,“义父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凤子衿转过身道:“你说呢?过来,我背你走。”

  他俯下身,荆苦环住他的脖颈,脸贴在细腻的红色布料上,悄悄问道:“义父不问我为什么杀人吗?”

  这语调像小孩子撒娇,近在耳边,又轻又低,凤子衿道:“杀就杀了,一个侍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受伤不就可以了。”

  “一个人……一条人命,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荆苦笑了一声,下巴搁在凤子衿肩上,出神地望着飞快远去的雪景,“义父要带我去哪呀?您知道这是哪里吗?”

  临画心说,凤子衿当然知道这是哪里,但他不可能告诉你的。

  没想到凤子衿却说:“这是雪半山,梨家的风雪密境。”

  “噢。”荆苦仿佛一点都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来的、又应该怎么出去,轻声应道。

  他微微仰头,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灰白色的穹顶,道,“义父,这是您第一次背我呢,很温暖……这让苦想到十岁那年,您救我的时候了。那天的天,也是这个模样,也是在下雪。您还记得吗?”

  凤子衿道:“……记不大清了。”

  “记不清也没关系。”荆苦微笑道,“我来告诉您。”

  他低头,在凤子衿耳边慢慢开始讲述。

  “那年冬天,我不慎落水,冬日衣服又重,吸了水之后手脚根本抬不起来……苦以为自己要死了,死前最后看到的居然是灰不溜秋的天空,真是可惜。

  “结果……我看到红色了。那真是非常好看的红色,苦这辈子都忘不了。原来是您跳下来,把我救起来了。”

  临画想象了一下,灰蒙蒙的冬日,荆城里飘着细雪。红衣狂客怀中抱着落水的少年,一步步送回家中。那时桃李还未放,黑白灰的暗淡风光里只有这一道红色是鲜亮。

  “不要说了,我想起来了。”凤子衿低声道,转过头加上一句,“你不要看这些雪景了,白茫茫的一片看多了,眼睛会看不见的。这种病叫雪盲,我有没有和你讲过?”

  想了想,他又道:“实在不行你就看我。”

  猎猎红衣在雪地里飞掠,像一把白雪里燃烧的火。荆苦听话地点头:“好啊,能看着义父,苦也是很开心的。”

  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临画四处搜寻,只能看到被积雪覆盖的松柏,除此之外就是形态相似的山峦。再没有别的标志性的地标。他们又没有荆苦的随身物品,照这个样子,即使他们进入风雪密境,也找不到荆苦在哪里。

  不过很快地势就出现了不同。

  凤子衿带着荆苦奔向的地方,是一处断崖。从神风盘里看,断崖竖直的石壁全是森冷的青灰色,高不可攀。红色的小点来到了断崖之上,而在那里原本就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了。

  是姚冠华。

  他还穿着“郭岩”的衣服,容貌却已改变了。左腰上别的不再是判官笔,而是长剑。

  隔着镜子,临画也能感觉到他撤去了伪装之后,灵力的涌动。齐家是他补魂的最后一步,姚冠华的魂魄已经完整了。

  荆苦也看到了姚冠华,但他的神色没有改变,道:“义父,放我下来吧。”

  凤子衿一顿,接着放下了荆苦。后者蹲下来看一看凤子衿冻得通红的赤足,道:“义父,您为了我是费心了。”

  这句语气颇为古怪,临画心里一紧,只见荆苦带着笑抬起头,道:“您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确实是太费心了。”

  “将死之人”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临画凛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打量了几眼厅内的侍卫,袖中滑下银刃,胳膊碰了下梨越,暗自准备动手。

  凤子衿沉默不言,片刻后道:“你不要多想了。”

  荆苦却别开话题,道:“义父,您说你不记得救我落水的时候了……您记忆这么好,区区九年怎么会忘记呢?那是因为,您当时想的根本不是被您救的这个孩子,而是这个荆家……非常符合您想要的条件吧?”

  此句一出,凤子衿的表情终于破碎了一分。他移开眼,低头,笑了几声:“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姚冠华对凤子衿道:“啧,早叫你养这个小崽子不要养出感情来。四年前为了教他突破御灵,你居然和梨家解除了合约。我以为你就是偶尔发疯一次,结果三个月前你居然留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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