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真的错了!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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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杉又是自省,又是惆怅,偶尔给小祖宗换个坐姿,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系主任刚说完下课俩字,他就抱起孩子飞快地跑出教室,“主任,我去你办公室等你啊。”

  还想再接再厉摸小祖宗一把的女生们一腔热情全被浇灭,连个商量的机会都没有,无奈地各回各家。

  祁杉一路上抱着孩子,收到了大半数路人的注目礼。他没听见别人有没有说什么,但他自己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单亲小爸爸一边上学一边带娃的心酸血泪史。

  越想越觉得心酸,祁杉自己都快要信以为真了,一路心酸到了办公楼。

  “……刚才祁栩来干什么了?” 路过一间办公室,祁杉听见了祁栩的名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来办退学手续。”另一个人回答道。

  祁杉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办公室,“她为什么退学?”

  里边的两位辅导员被他吓了一跳,“……这个我们不能透露,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我是历史系大二三班的祁杉,祁栩的弟弟。”祁杉问,“我姐怎么了?”

  “这个……”辅导员有点为难,“你还是自己去问你姐吧。”

第15章 祁栩(四)

  祁栩退学了。

  祁杉感觉自己的神经像是被雷劈分叉了,精神力完全凑不到一起去,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头绪。她怎么就退学了呢?

  他给祁栩打了电话,没人接。系主任这里他还有一顿教育没受,只能先等着,顺便也能从系主任嘴里问出点消息。

  系主任今天就这么两节课,不用继续赶场子,在路上优哉游哉地慢慢踱着步,享受前半晌不算热烈还带着点清晨气息的空气。

  祁杉等在他办公室门前,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差点急出一嘴的燎泡。

  “祁杉,你怎么不进去等?蹲门口干嘛呢?” 系主任刚从楼道的拐弯转过来,就看见祁杉抱着孩子蹲在他办公室门口。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叫做苦大仇深的东西,年过五十的系主任忽然觉得祁杉和那小娃娃就是两棵正要黄在地里的小白菜,一大一小,蔫巴巴的。

  祁杉一听见他的声音,连忙站起来。起的太急,眼前瞬间一黑,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眼看就要栽倒在系主任他老人家的门口。

  再过几年就要退休的系主任被他吓得一颗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赶紧扔了手里的教案伸手过去接孩子。

  幸好一切都是虚惊一场,祁杉十九岁冬不怕冷夏不惧热的身子骨强健度还行,晃了晃就站稳了。

  系主任摸摸心口,舒了一口气。只可惜气出到一半,祁杉一开口就把他另半口气给堵了回去。

  “主任,祁栩退学了,您知道吗?”

  系主任一张老脸上瞬间满是不忿。

  毫不夸张地说,祁栩是他近三十年从教生涯中遇到的最让他满意的学生。上知七百年,下知七百年,自打冯夏王朝之后的历史就没有她不熟悉的。且光熟悉还不够,重点是她还能讲。更重点的是她的见解通常不是以一个后世人的角度,而是从各个朝代的实况出发,结合当时的社会、政治、民风,独到之处常常让他这个老教授都甘拜下风。

  系主任一直认为,祁栩呆在这读本科都是委屈她了,他要是说了能算,他恨不得直接给她安一个教授的职称。

  可没成想,祁栩没当成教授不算,她还退学了!系主任心里就像是看着自己养了一个秋天的大白菜长蔫了一样难受。

  “这事我知道。”系主任说,声音恨恨的,但又无可奈何,“开学前的几天她就提出申请了,我和几个老师轮番劝了她好几天,没用,她坚持要办退学手续。”

  “那您知道她为什么退学吗?” 祁杉问道。

  系主任摇了摇头,“她说家里有事,具体什么事没明说。”说完了,他忽然掀起眼皮子瞟了祁杉一眼,“不对,她今天才来办的手续,其他人应该还没得到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路过辅导员办公室听见的。”祁杉脖子微缩,恭恭敬敬地回道。

  “哦。”系主任点头,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祁杉给了他一个正当的理由,“她是我堂姐。”

  系主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以前你不是说不是吗?”

  祁杉老实回答,“以前不知道,今年回老家遇到了才知道的。”

  “你爸都不知道?” 老教授有点惊讶了。

  祁杉点头。

  “那你们一家子可真是……”真是什么系主任没说,憋了好几秒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形容词,前言和后语之间空白的时间太长,也接不上了。

  不光是系主任,就连祁杉细想之下也觉得他们一家子实在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了。

  三堂伯和祁爸都是S大的教授,历史系和考古系兼顾。这两个系上课的教室不外乎就在那么三栋教学楼上,俩教授每周来上课,总会和祁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道理连互相之间的亲戚关系都整不明白。

  这要是在别人那还有可能,毕竟也没谁会和自己学生探讨老家的人际关系,可关键是这里边还有个三堂伯啊,他明明就是认识祁栩的!

  那他为什么不说呢?明知祁栩是本家老大的女儿,却连提都没提过。祁栩也是,在S大上了两年,跟祁嘉永和祁嘉其的亲戚关系,她却半点都没表现出来。祁杉这个堂弟跟她同系甚至是直系,她也没透露过。

  现在她又退学了。

  祁杉忽然有个猜想,祁栩来S大上学,就是为了让他毫无防备地跟她回南塘镇。至于没跟他们家走动,也没透露身份,只是因为这样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祁爸对南塘镇的了解绝不会比祁杉少,一旦让祁爸知道祁栩的存在离祁杉那么近,还要带他回南塘镇,难免不会猜到什么。而他猜到之后的态度就很难说了,可能他会遵循祖训,纵容祁栩带他儿子回去放点血,可同样也有可能他不会允许儿子这样涉险。毕竟从另一种意义上,祁家祖训也是个传说,虽然有钟菡这个永远不老不死的活招牌,但要在脖子上开那么大的一条口子,万一合不上了怎么办,看着他儿子死在南塘,好去跟那只鬼作伴吗?

  祁栩应该不会冒这个险,以祁杉对她的了解,她是不愿意和祁爸起正面冲突的。所以她把事情都给悄悄地办了。

  等她给祁杉放完了血,祁爸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因为祁杉并没有受到伤害。也因为祁杉的血是为了帮助有恩于整个祁家的青玉。

  所以祁栩选择的是最稳妥最省事的方法。祁杉一进S大就得到了祁栩明里暗里的庇护,不管是社团里的人际交往还是学习材料上的帮助,一点都没落下。这么一年下来,祁杉跟她的关系甚至可以算得上亲近了。于是就有了后来被骗去南塘镇划开脖子放血的事。

  然后呢?血放完了,鬼爬出来了,祁栩退学了,为什么?她功成身退了?

  可是那只鬼以后要怎么着还没着落呢。祁杉看得出来,最让祁栩满意的结局应该是他和那只鬼相亲相爱才对,可他姐还没对这件事发起什么行动,这就要退学了!

  祁杉那神经劈了叉的脑子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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