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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_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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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燎是一直都比较疯,这段的隐藏内容我委托大家脑补了,写出来太累。

  最近总是很想说,昆曲的孽海记思凡非常好听,疯狂的想要安利每个人都去听,最好是看完整的一场,半个小时左右,真的太美啦,经典曲目魅力无穷,但是总是忘记。

第四十章 凤驾

  卫燎一回宫,就听人说大理寺卿候见。今日休沐,他倒是孜孜不倦来做什么的,卫燎多少猜得到,大概是对云横的案子表达不满。

  周硕不蠢,浸淫官场多年,无论情愿与否,对这案子之中的疑点和考量,他都该知道,只是不甘心而已,除了来卫燎这里,还往裴秘那里撒火,纠缠不休。

  这人其实不讨厌,否则卫燎不至于还把他放在眼前,天天看。只是今日卫燎没什么心力与他周旋,其实只想吃点东西,好好歇一歇,于是先把人宣进来,赐膳。

  于一般的臣子而言,赐膳其实算是个折磨。坐不能好好坐,吃不能好好吃,说点什么都要先谢恩,拘谨又食不知味,如非其中帝王的看重与亲昵足以令人激动,还不如自己在家吃。

  卫燎与前代帝王最不同的就是太过随心所欲,前来奏事的臣子陪他用膳不是稀奇事,因此被恩赏的倒也不至于太战战兢兢,以免败坏他的兴致。

  即使如此,周硕听到赐膳二字时的神情,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犯上了。

  朝食的时辰确实过了,然而卫燎也确实饥肠辘辘,对周硕不赞同的臭脸视若无睹,径自拾起乌木箸,顿了顿,叫换了银的,真正用起膳来了。

  他的手虚软无力,连乌木箸也拿不起来了。卫燎暗自叹了口气,想他真是把傅希如惯出来了,又觉得有些隐秘的得意,现在这幅虚弱的样子也不能叫他生气,眼前周硕满脸的“臣有话要说!臣要死谏!”也就没那么碍眼了。

  现在已经致仕归乡养老的太傅是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周硕是其中之一,对尊师的话言听计从,深以为然,包括评判卫燎的那些,因此太傅离朝之后,做了一辈子刑名主官的周硕几次三番想调去御史台——弹劾直谏,百官天子无不可骂的,卫燎为自己的耳朵着想,怎么都不肯应允,因此周硕就对他闹起了脾气。

  板正的老男人闹脾气并不可爱,既没有粉拳,也没有娇憨,实在伤眼,卫燎心知是安抚不下来的,索性由他去了,反正他是皇帝,他说了算,周硕也就满脸写着不如意而已。

  其实卫燎登基之后,行事不算荒唐昏庸,只是狠厉而不计后果,怎么看都不是心气平和的圣明之君,风评也不够好。他身边的重臣其实都还算能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波折不算什么。

  用过膳,周硕才提起来意,却不是卫燎意料中的任何一种:“江州刺史一案,已经水落石出。”

  卫燎难掩吃惊,往后一靠,挑起眉:“结果如何?”

  周硕面容仿佛一块棺材板子:“云横所有供述属实,人证物证俱在,按律应当……”

  “朕要他平安无事,回幽州去,”卫燎突然身子前倾,凝视着他,打断了周硕还没说完的结论。

  君臣二人无声对望,彼此都不退让。

  周硕是个聪明人,他看起来板正严厉,并不意味着他是个酸腐的傻子。卫燎对云横的诸多回护之意他早已察觉,只是并无必要点出,现在卫燎明白的提出要求,他也就知道,反正把罪犯绳之以法的可能是没有了。

  他看得出卫燎自有考量,更知道涉及节度使的这等大事,律法是其中最脆弱的一环,于是只说了一句话:“陛下大可以赦免他。”

  要判无罪,自然是不可能。

  周硕告退后,卫燎独自一人枯坐,直到紫琼进来换篆香,才把他惊醒。

  此后周硕具折讲了一遍审讯查案的经过与结论,朝上就纷纷扬扬的吵了起来。

  卫燎登基以来,这是朝中最大的一次争吵。倘若云横仅仅是杀了人,物议不会如此沸腾,但他偏偏是出于孝心,为母报仇,一时之间这案子就举国皆知,上至庙堂下至江湖全部议论纷纷。

  坚持要按律把他流放的人自然不少,盖因杀人就是杀人,江州刺史背后也是有人的,仅仅只是党争这水兴许还要更混,眼下是文官与武将的争端,云横还是个“夷狄”,要分出敌我就简单了许多。

  然而赦免他的理由也同样充分。江州刺史以良民或他人姬妾为奴,同样犯了法,更何况他用亲女待客,行为令人发指,除了利益相关方,替他说话的没有几个。如果他还活着,至少也是个丢官的下场,现在死了,众人所在意的也就是对云横的处置了。

  卫燎有意掀起这番诸方参与的争论,自然有自己的目的,而云横对此倒是视若无睹,照常进宫,多数都是趁着卫燎无聊时给他解闷,端的一副乖顺俯首的猛兽模样,或者在馆驿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闷坐,等闲连门都不出,做足了姿态。

  好在没多久春闱也就开了,京中声势滔天的各地举子口诛笔伐云横的行径总算有所收敛,老老实实入试了。

  此前就连礼部都为此发愁,甚至问过傅希如倘若举子群情激愤,该如何安抚,如果他们集体上书,又该怎么处理。

  好在没有。

  自来读书人就是如此,麻烦但却有用,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卫燎没见过以武犯禁的,以文乱法倒是常事。他的性子注定了假设举子上书也不会当一回事,这事只会越来越大。

  礼部和尚书省,反正是要头疼的。

  傅希如知道这事来问自己的意思,推拖不得,出了个主意,漏了点假题,这才让他们安安分分的进了考场。

  监考,阅卷这些事就与他无关了,眼前另一件事是清河公主的。按制公主入京要百官亲迎,卫燎百忙之中抽空示意这一条免不了,于是该怎么亲迎,站次排班,仪制流程,还是要尚书省拿出个章法来,写折子递上去,卫燎准了,才能着手。

  好在弋阳王案的收尾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无非是翻阅典籍,看看该怎么迎接清河公主,同时做好殿试之后传胪,授官,和排在一起的百官铨选之事,眼看着怕是要一直忙过一整年,没有停下来歇口气的机会。

  傅希如连续留宿禁中也已经好几天了。

  偶尔傅希行会来看他,鸿胪寺不在尚书省管辖范围之内,但还算悠闲,宿直的规矩是值夜官员不得擅离,却可以诗词唱和,派小吏传递消息,或者由无需宿直的人进来探望。

  春夜不短,并不是时刻都在忙碌,傅希行一向来的很是时候,傅希如其实也并不觉得枯燥或者无聊。时刻待命的忙碌是早就习惯了,没有风沙其实更不错,况且宫里每人配给两个女侍,还有房间可以安卧,算不得吃苦,无非要彻夜警醒一些而已。

  诸多争议之中,傅希如果然站队赦免云横那一派,这也算有理有据,且并没有出乎众人预料,甚至因此而猜测卫燎的心意大约也是如此,激起了一点风波。

  也正是这时候,傅希如顺带发现傅希行颇为沉得住气。他们聊起过云横的案子,在这种事上傅希如并不打算让傅希行一无所知,他应该有点警觉和该有的嗅觉,这样才能真正长大,靠着自己也过得不错。

  不过傅希行说出来的话让他刮目相看。

  “我知道有些事大兄不让我知道,是为我好,我也不会去问。但大兄你要知道,这样其实护不住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总要考虑让我帮帮你的。我不知情,并非就能全身而退,你我兄弟,世上没有我把你扔在险境中的道理。”

  傅希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论调。傅希行说完,静静的起身走了,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转交一部分秘密。

  分别终究让他们彼此都变得强大,超出对方的预期,又比预期好得多。傅希如愣了一会,释然的笑笑。

  隔日就告诉傅希行公主回京之事与自己有关,卫燎并不知道,叫他在鸿胪寺不要多问,不要多说,仍然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傅希行显然有许多话想说,瞪大眼睛十分吃惊,但最终动了动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先前兄长守口如瓶。他离天太近,不敢高声语,是恐惊天上人。这样一举一动都可能招致灾祸,一语不发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公主进城之前,总算配齐了该有的仪仗,在百官肃静迎接中,远远一片浩浩荡荡的锦绣香烟。

  红罗绣五龙曲柄盖前引,立瓜,卧瓜,骨朵,旗枪,信幡,节绒,华盖,左右相称,中间拥着宝相花伞孔雀扇,青罗云朵金香盒,销金拂尘玉如意,低眉垂首的宫人环绕着金黄罗曲绣青鸾的华盖,其下正是清河公主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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