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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_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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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恋的卫燎:呜呜呜呜呜呜呜哇!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被禁足的潘妃:呜呜呜呜呜呜哇!公主你一定要常来看我啊!!!

  大猪蹄子:感觉居然有点爽?(芯子慢慢变黑)

第四十七章 降旨

  傅希如走了之后,卫燎独自闷坐片刻,心思竟一转也没有转,满心都是一潭凝滞的死水,想说句“是他不要我了”也说不出,静了一会,只觉得殿宇顶上富丽堂皇的藻井冲着他倾压下来,眼前仍旧是傅希如离去时决绝的背影,一口闷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烦躁而不安,犹如怀抱疮口,等不及愈合的虚弱猛兽。

  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四下茫然的一看,抬手把白瓷笔洗推到了地上。刺耳的破裂声招来在外面的紫琼,她在台阶上就出声了:“陛下?!”

  惊疑不定。

  卫燎正一团乱,愣愣的望着四散迸溅的碎瓷片,还没反应过来就先喝止:“别进来!”

  紫琼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陛下?”

  卫燎深吸一口气,装出冷静的声气:“让朕一个人待一会。”

  既然他这样说了,紫琼也就从命,挥手示意廊下站着的宫人都退远些,自己也默不作声,干脆就在这里等着。

  她是真正的聪明人,又知道傅希如对卫燎何其重要,潘妃怀孕也好,李才人怀孕也好,都是往这二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平衡上加码,爆发不过是时间问题。方才傅希如离去的时候她正过来,二人迎面相遇,傅希如径直走过去,忽略了她,紫琼也就知道是在今日了。

  其实以紫琼来看,兴许惊天动地的一场争吵,要好过彼此都引而不发,强忍着怒气。可卫燎一向只敢粉饰太平,这次闹了一场,他要清静清静,收拾残骸也在情理之中,紫琼所能做的无非是等着他收拾好心情而已。

  里头很安静,紫琼并未因此就放下警惕,提心吊胆了等了许久,备好的汤羹热了好几次,卫燎还是没有声息。

  这一关确实难过,紫琼再担心,也只好宽慰自己卫燎是知道轻重的,也是聪明而有决断的,她不必很担心。

  夜色初上,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卫燎从里头跨出来。

  正困兽一般在外面辗转的紫琼忙惊喜的抬起头来,没料到正碰上一张阴沉而隐含怒气的脸,她心里一惊,就知道事情恐怕比她想的更严重,当下拦上来试图让卫燎先冷静一下,却被他一手推开:“朕去颁一道旨意。”

  这何用卫燎亲自去?

  紫琼这才看到他肩上搭着春季的薄披风,看似准备齐全,态度又莽撞,她顾不上许多,徒劳的拖延时间:“那召他们过来也就是了,何必亲自过去?”

  卫燎这才看她一眼。

  他面相实在不算温和,只是现下的茫然叫他看上去在紫琼眼里可怜了许多,像仓惶的硬撑着的猛兽,又痛彻心扉。紫琼心里一惊,立刻就有大事不妙的预感,越发不能叫他就这样走了,于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卫燎居然对她笑一笑,眼下那颗泪痣活了一样,对她一闪,脚下站稳了,回手轻拍她的手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怕。”

  他一向对紫琼看得真,那日说的“朕视她如长姐”也不是虚言,因此对她总是柔和些许。

  紫琼差点被这句话逼下泪来,硬是咽回去眼泪,仍旧不肯放手:“那也不必这就急着过去,明日……也还是一样的。”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拖延什么,但却知道不可轻易放弃。可卫燎掰开她的手指,又望着她笑了笑,抬头去看还余一线金边包裹着的天际,长长叹了一口气:“那都一样,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他要……只怕他从此之后,要的我都给不起。”

  他直至今日才知道,争斗并非都缠绵,也可以血淋淋,一句话就是一个血坑,从皮到骨都被挫成灰,是咽下去穿肠的毒药,是把他投进火堆的仇恨,是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珍视你,所作所为,要的是你的疼痛,你的死亡,你后悔不迭却无从挽回,无数次巡视过去,都找不到裂隙的源头,只能生受了。

  这代价太考验人的心志,而这酷刑才只是一个开头。

  他说的狠话叫紫琼心惊肉跳,转头却来端着一张迷茫的脸问她:“你说,我到底从哪儿就开始错?”

  这紫琼无以应答。

  她不知道。

  卫燎仍旧在喃喃自语:“是我不该生在皇室,还是我应该是个女儿身?是我不该入储,还是不该学会如何做个好皇帝?我自然不是个好皇帝,可终此一生,也无法摆脱了……”

  紫琼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眼泪直坠而下,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卫燎说这些话,简直好似疯魔了。

  而他是不会疯的,他正因清醒,才试图找出一个真正的解法,这一切的根源,想要有个法子把逐渐长成根深叶茂的这麻烦连根隔去,从此再不烦忧。

  他没说是不是自己不该对傅希如存有私情,盖因这已经无可改变,是命中注定的了。

  于是一切又变成他的死不悔改招致这一切,追根究底,还是他的错。

  这一刻紫琼和卫燎想起的是一样的事。

  卫燎少年时候就和傅希如纠缠在一起,先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到晚年深受废太子的打击,因此对刚入储的幼子教育的分外尽心,也即是说,分外标准。

  他是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帝王的,且成功在位将近五十年,人老而甄至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何况只是太子的情事。

  傅希如出身虽然好,但与未来的皇帝相比,不过轻如鸿毛,先帝并不把他看得太重,只是仍旧上了几分心,召见过,露出一点意思。

  卫燎太清楚父皇能做到什么地步,在紫宸殿里跪过一天,什么话也不说。

  他是知道赌运气兴许先帝也不会做什么,可却不能等着旁人来告诉他消息,告诉他傅希如逃过一死,而非得要自己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求得先帝放过这件事。

  他知道先帝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即便说了也不会博得信任,不如用这行动表态。

  别碰他,碰他也就是要卫燎的命。

  卫燎当然知道自己这抵抗多幼稚,先帝倘使真的杀了傅希如,他又能真的殉情吗?无非是从壳子里死掉而已,活还是一样的活,将来也照样称孤道寡,高处不胜寒。

  他既不能弑君父,又不能篡帝位,就是像传说故事那样泣出碧血来,也是不大可能的。

  好在先帝终究没有动手,不过是扫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一笑:“你终究有一天会后悔的。”

  那时候卫燎还不明白他会为了什么事后悔,虽然大概明白先帝并非嘲讽,也并非诅咒,只是作为过来人劝告一句,听与不听全在他自己,甚至不如说是一个意兴阑珊的预言而已,但那时他自然不可能信。

  这事过后卫燎有好一段时间躲着傅希如,不肯让他发现自己膝盖上的淤青。在宫里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像样的,值得称道的牺牲,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

  况且那时候他还是稚气未脱,天真可笑,只以为只要有这颗心,往后什么都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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