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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_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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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燎赤身裸体,往他怀里一窝,少年人骨肉匀停,漂亮的身体上遍处是靛蓝的花纹,无端显出几分森冷与妖异,又因为醉酒,似乎连骨头都是滚烫而柔软的,肌肤上透出脂膏般的腻与润,叫人心猿意马,是自控不得了。

  到了御榻边上,傅希如把他往上一放,自己站着脱起衣服来。夏日穿衣都简单,脱起来也就是三两下,卫燎饶有兴致的看着,半躺在榻上,等他脱完了,拍一拍床铺示意他上来,随后自己就坐在了傅希如大腿上。

  傅希如不意他这性子居然如此根深蒂固,又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当下也只是安稳的半坐着,且看卫燎准备做什么。

  卫燎伸手拨了拨他的性器,把最后一点酒液尽数倾倒上去了,随后俯身下去,像玩似的要同样还报给傅希如。

  究竟身份有别,他们从前幽会时间也不多,彼此都算收敛,这样的事并不多,傅希如的呼吸收紧了,但仍然一动不动,由他玩弄,这好像确实是临幸的念头一闪而过,反而觉得越发有趣。

  卫燎吃糖似的从上至下慢慢的舔过两遍,又含住顶端吮吸,将上头的酒液都舔干净了,似乎这就算完,继续往傅希如身上一跨,坐好之后随手摸出来一盒脂膏,往他手里一塞。

  这润滑的事彼此倒是都熟悉,即便这个姿势也没什么难的,卫燎不能坐实了,臀往后翘起,上身却紧贴着傅希如,搂着他喘息,隐约觉得这十分有意思,又笑一笑:“你……就这时候才够凶……唔……往后,都不要拘束才对。”

  他洋洋得意,傅希如却非得控制自己不可,亲一亲他浸着一层薄汗的下颌:“陛下是万金之躯,臣怎可放肆自己,却叫陛下难受?”

  虽然说得迂腐,然而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翻身把卫燎压在身下,挽起他的一条腿,挺身要进来了,卫燎被逗出笑声来,满眼都只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要说点什么,却没来得及,就惊呼一声,微微蹙起眉,只顾着忍耐了。

  这一番混乱,直到日头西坠才完,卫燎裹着薄被昏昏欲睡,只听见傅希如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把他扶起来喂药草茶,他挣脱不开,又困得反抗不得,只好都喝了,恍惚是被夸了一句乖,于是就知道自己身边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勉强勾住他的手指:“别走。”

  傅希如答应一声,也不出去放碗,重新上来把他抱在怀里。方才已经出过一身汗,精神也松懈下来,其实好了许多,卫燎却不肯说,被严丝合缝的抱在怀里,很快就睡着了,露在薄被外面的肩头上一片暧昧红痕,在光润肌肤上格外显眼。

  往后过了许多年,当时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料到决裂来的那么容易,那么快,说过“别走”之后一年多,卫燎就将情人驱逐,似乎世间没有这个人,其实于他也没有差别了。

  再往后又几年,他才勘破一句三春景不长。

  长安城的朝朝暮暮哪有什么分别,有了分别的不过是人心与情意罢了。

  又是一年春深。

第五十章 宫花

  制书一下,事情也就转动起来,公主大婚是件喜事,举国皆知,卫沉蕤也就与从前的安静不同,要出点声息了。

  潘妃眼下有个养病的名头,虽然能料理一点事物,然而卫燎终究不愿意让卫沉蕤有机会插手到宫务里去,这儿离自己太近,于是反而叫潘妃继续打理宫务,卫沉蕤备嫁的事,反而自己来了。

  要做的确实很多,卫沉蕤管不了公主府选址和迁人的事,但仅仅是嫁妆,也叫她费了许多功夫。当初废太子是给她备过一份,后来没能用上,又有收缴在库中的废太子妃的旧物,卫燎准许挪出来,这些都要清点挑选造册,不算轻松。

  天下许多事,到了皇家是最不讲规矩道理的,将出阁的女郎自己整治这些事,虽然不符合常理,其实对卫沉蕤来说,倒也方便。她也不是没做过事的人,倘若有什么难办的,无非再去寻潘妃出面而已。

  这一日她从暂住的钟城宫往昭阳殿去,是因为公主府的事情来寻潘妃这里的中宫印信,进门的时候却见已经显怀的李才人在外头站着,见了她才打招呼:“公主。”

  她面露难色,卫沉蕤也不好这就进去,干脆站住和她说说话:“才人来了?”

  这人是个安稳的脾气,从前在掖庭也就默默无闻,如今有孕了挪出来,就在潘妃眼前,也不见因肚子陡然贵重起来而作威作福,照样十分沉默。

  她能上昭阳殿来,就是有事,然而卫沉蕤问了,她也不说,低声解释:“感怀娘娘厚德,前来送些东西罢了,不敢打扰,这就告退了。”

  潘妃如今还在“休养”,卫沉蕤来找她算是有圣旨格外的优容,李才人在这里,却是进不去的。

  两人也就这样分别,卫沉蕤进到里面去。

  自古以来,能住在昭阳殿的不是宠妃就是权妃,小潘妃如今虽然比不上当年的潘贵妃,但与自家姑母看上去也差不远了,她的宫里一向井井有条,足见此番也不算伤筋动骨。

  卫沉蕤是公主,眼下身份只有更贵,在宫门口的时候就有人通报,如今潘妃好歹要做个身体虚弱的样子,没有出来迎她,却也是被人簇拥着进去的。

  潘妃正在窗下看账本。

  她倒也不算太好奢华,只是年轻,爱的是鲜亮颜色和新鲜玩意儿,卫沉蕤认真说起来比她长了好几岁,不免更沉稳。眼下燕居,又是春日,潘妃穿的是一件颜色娇嫩的鹅黄襦裙,头发随意挽了个堕马髻,插着两只珠钗,清爽又简单,显然心情也不错。

  卫沉蕤一进来,潘妃就起了身:“还没恭喜公主,好事近了。”

  虽然这婚事究竟如何,诸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然而这句贺喜还是不能不说的,潘妃用这个开头,卫沉蕤也就对她微微一笑,大概是“你我都懂”的意思。

  她们二人分宾主坐了,潘妃知道她来是有事,随手将账本推开,命人上了蜜水,才真正说起话来。卫沉蕤提起方才在门口看到李才人,潘妃神情微微一顿,随后略有些无奈:“她也是有心了。这怀孕的事报到紫宸殿,陛下也就看过她一两回,心里不安稳,倒是想摸摸我的心思,也进不来……”

  话音渐渐如同袅袅炉烟一样淡去,卫沉蕤也跟着感叹一句:“宫里的女人,大多如此。”

  又说起潘妃的事:“眼下你这么忙,不日也就能出去了。”

  潘妃微微一笑,眼望着手中白玉盏,反倒不是很热心的样子:“出去不出去的,也就那么回事,只是到底方便些。其他的……我也没法子去想了。”

  听她说这番话,出乎了卫沉蕤的预料,她微微一挑眉,神情倒是平和的:“怎么?”

  “我……”潘妃仍然微笑,是端庄大方,妃子娘娘的那种笑:“你我也都差不多,我就明白的说。”

  卫沉蕤点点头,猜到她是要说什么,只见眼神一扫,站着伺候的宫人们就退得更远一些,容她们说点悄悄话。

  潘妃神情是真的平静:“我自从进宫,自以为是尽了力的,这辈子也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当初姑母殉葬,我要再进一步,就更千难万难。陛下性情你是知道的,侍奉在侧不被厌弃,其实也不容易。宫里的日子我并不觉得很坏,过得也算自在,近日却……”

  她低下头,好似难堪,又好似尴尬,避过这一阵情绪,继续往下说:“我其实也想过,倘若除了这几年的情分,还能得到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女人嘛,总想在夫君心里与众不同,诚然我们并非寻常夫妻,但我总是天真。可近来察觉一点滋味,反而又觉得陛下的真情,并非常人可以承受的,倘使他真有此心,我反而是无处立足了。”

  潘妃抬起眼来看卫沉蕤。

  她对面的公主沉吟着,显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她们都是宫里的女人,深知宠爱与帝王之爱远远不同,是两回事。卫沉蕤见过当年盛极一时的潘贵妃,也听过不少宫中秘辛,太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教养她是十分精心的,隐约知道当初先帝真正爱过的女子是谁。

  是最后蹊跷横死的裕贤妃。

  宫里的事太难说,卫氏一族的男人们却也就这样,多半不过中规中矩,剩下那么一些,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诚然要是一个人不守规矩,那么不是疯就是傻,可天潢贵胄向来是自己死之前要带走无数人命,就连卫沉蕤都一样。潘妃这样的性子,卫燎十成十的爱她,反而是害了她。

  一个女人要承当得起帝王的爱,就要聪明,冷静,有野心,且冷血。潘妃对朝政一窍不通,家世不够支撑,自己也不算是顶尖的聪明和洞察,只是有些自知之明,就知道自己眼下的日子实在是不错了。

  她年轻又美丽,早早入宫为妃,多少占了一点朝夕相伴的情分,卫燎心中另有其人,不会对她太苛刻,又因为母亲早死而对她这样无害的女人宽和,老死宫中确实不算太差的结果。

  安稳已经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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