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男主[娱乐圈]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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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远处传来游船的汽笛声。许是有人在游船上开Party,隐隐约约的欢笑声,被江风吹送至岸边。

  褚浔肩膀微微抖动,用双手死死捂紧耳朵。

  傅惊辰说他如今不会生气发怒,活得没血没肉。实际哪有人连发怒都不会?他也曾愤怒甚至憎恨,每逢想到当年种种,心脏便似被架于热火上煎熬。可兜兜转转恨了许久,让他最恨之入骨的那个人,仍是最教他牵挂思念。

  褚浔十二岁父母双亡。傅惊辰像一道光,照入他忽然变作黑夜的生命。他依偎着那道光走出来漫漫长夜,从此将之奉若神明。十四岁,最疼爱他的奶奶去世。姑父不满家中多出他一个负累,整日不与他好脸色。褚浔混不在意,他想姑父算什么,等找回了小辰哥,他便又有人疼了。十六岁刚升入高二,闯下大祸被学校劝退。姑姑四处托人为他找新学校。褚浔却如挣脱牢笼的小鸟,迫不及待飞到C城。他一面打工,一面没头苍蝇样到处寻人。可C城那样大,茫茫人海怎么都望不到边。他只好做梦一样盼望,若哪一天,能直接在街头碰到傅惊辰就再好不过了。十七岁被星探发掘,做了平面模特,之后又为人拍了首MV。几乎一夜之间,他的面孔红遍网络。许多影视制作找他签约。褚浔挑挑捡捡,选中名字最顺耳的一个。签约之后才恍然发觉,小辰哥竟然就是他的大老板。

  即使已过去这么多年,褚浔仍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他再次见到傅惊辰时的心情。他喜极而泣,不管不顾飞奔进傅惊辰的怀里,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笔挺的西装上。

  傅惊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笑他,“长这么大了,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

  “小辰哥,”褚浔抬起眼睛,抽噎地打着哭嗝,“奶奶……奶奶也走了。”

  拥着他的男人,眼尾明显泛起一点微红。傅惊辰亲一亲他的额头,就如过去那样,轻拍他的后背道:“没关系。以后还有小辰哥。”

  傅惊辰宠爱他,不计心力亦不计后果。褚浔原就嚣张,被傅惊辰护在掌心里,愈加无法无天。当年傅惊辰身边情人不断,始终不肯接受褚浔的追求安定下来。为此还哄骗褚浔,许诺只要他可考入中央影视学院,便考虑答应做他男友。那时褚浔还未及展露表演天赋,面对镜头夸张造作,只懂得凹造型展示自己的身材容貌。但傅惊辰既然开口,他便想也不想,一头扎进培训班,不分昼夜专心备考。一年后,褚浔以专业课、文化课双第一的排名被央影录取。公司上下大跌眼镜。褚浔兴冲冲去找傅惊辰兑现承诺,傅惊辰却改口不认。褚浔气到极点,火气撒到当时最讨傅惊辰欢心的一个小明星身上。傅惊辰那回着实被他惹怒,一连十几天不肯见他。但之后他被小明星利用泼脏水,傅惊辰即可便将人处理,更亲口向褚浔道歉。

  以致后来再遇到薛睿,褚浔也以为,薛睿与之前的小明星没有什么不同……

  游船开远了,欢笑声渐渐散去。褚浔的脸孔埋在臂弯里,将哽咽声闷在口中。。

  他还能怎样去恨?傅惊辰并未亏欠他。他只是遇到了真正令他心动的人,不愿再做自己的小辰哥而已。而薛睿……他即是傅惊辰珍爱的人,那褚浔又能以什么身份去怨恨?

  思来想去,似乎仍是他的错……这些年里,褚浔便用这番理由说服自己。唯有如此,心中方可获得稍许平静,不至每回想起过往,都要痛到肝胆欲裂。

  事关情爱,错在自己,总比错在他人,更能让人解脱。

  可惜哪怕他早已心死认命,也总会有人,要将这微弱平衡打得粉碎。

  褚浔直起身体,手掌用力握紧栏杆。

  他可以接受在爱情上败给薛睿。但涉及电影……褚浔的唇角冷硬尖锐。目中蹿动的火苗,燃成一片燎原野火。涉及电影,他不想、也不会再输给任何一个人。

  “傅惊辰,你就那么想让我恨你吗……”褚浔凝视更远处的水波,眼角一行泪水,缓缓滑下来,“那我就,让你如愿以偿吧。”

第37章

  进入四月中旬,阳光灿烂充沛,C城的天气逐渐摆脱阴冷潮湿,生发出春日气息。

  叶导亲自与《指间岁月》剧组协调,多次诚意相邀,终于请来薛睿试镜。此时《侵蚀》已停机一周,剧组上下人心浮动。薛睿肯赶来救场,无异于给了剧组一颗定心丸。况且叶导原本便属意薛睿,若无意外,安臣应已是非薛睿莫属。

  试镜安排在郊区一家宾馆顶楼会议室。叶导与监制、制片,以及云天数位影视部高层齐齐到场。沈蔚风要为薛睿搭戏,也提早过来准备。相较其他人,沈大少爷面色阴沉,一望便知心情欠佳。

  九点钟薛睿准时走进会议室,抬手摘下墨镜,脸上的笑容一贯和煦温雅。他今天穿了浅色外套,发型清爽利落,整个人看去容光焕发,更富青春朝气。自提名金樽奖,薛睿声名如日中天。过去数年,他与沈蔚风同为国内影坛两柄标杆。两人平分秋色,谁也无法当真压过谁去。现下有金樽提名加持,薛睿已隐隐有超过沈蔚风的趋势。如今再拿下安臣,他便可当之无愧,摘下国内第一小生的桂冠。

  薛睿态度谦和,与众人一一寒暄问好。到沈蔚风时,薛睿主动伸出手,“终于有机会与蔚风合作。我真的很开心。”沈蔚风二十出头便已成名。那时薛睿尚未崭露头角,曾与褚浔一同,在一部古装剧里为沈蔚风配戏。也是在拍那部戏时,三人结下了友谊。之后褚浔飞快蹿红,又迅速陨落退出。薛睿随之成功上位。自薛睿成名,多年来未再与沈蔚风有过一次合作,连访谈、综艺两人也都尽力避开,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架势。

  沈蔚风看也不看薛睿,冷笑一声转开头,“薛大影帝洪福齐天,什么事都能遂心如愿。自然是春风得意。”他接下《侵蚀》只为褚浔。现在褚浔退出不说,竟还要薛睿顶上。沈蔚风未甩手走人,已是给了叶导天大的面子。要他对薛睿和颜悦色,却是想都不要想。

  薛睿的右手被晾在半空,却不尴尬更不发怒,面上反倒越发温和,更露出几分遗憾神色,“容容不能坚持下来,我也深感遗憾。我心里清楚,他强过我太多。所以,这次我会加倍努力演好安臣,也算替容容圆了一份心愿。”

  沈蔚风猛然回头,双眼隐隐蹿动怒火,待要反唇相讥,监制疾走过来打圆场。叶导的脸面不得不顾。沈蔚风恨恨瞪一眼薛睿,只得作罢。

  时间紧迫,叶导草草交代两句,试镜正式开始。薛睿与沈蔚风俱是功底扎实的优秀演员。叶导随意拎出一段剧情,两人立刻便能进入状态。方才还略显紧张的气氛,转眼即如沐春风一般。

  薛睿与沈蔚风四目相对,正要开口说出台词,会议室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室内众人皆是一愣,一齐看过去,却见一个人似笑非笑,施施然走进来,“文夏,有了新女友,也不带给我见一见。你这朋友做的,可是有些不称职了。”

  旁人还未反应过来,沈蔚风双眼一亮,惊喜道:“容容!我就知道,你绝不会轻易放弃!”回头向叶导高声说:“第一百一十二场!城郊,烂尾楼,天台。”

  剧本中的第一百一十二场戏,也即临近结尾的最后一场重头戏。安臣绑架了谢文夏的新女友,将之绑缚在天台上。谢文夏赶到后,被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友,被安臣折磨至死。在那之前,安臣与谢文夏有一场碰撞激烈的对手戏。安臣的第二人格彻底暴露。他对谢文夏的爱细密深沉,而恨亦同样沉重。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向极端。在最后关头,爱情与憎恨、善念与罪恶,以极为惨烈的方式撞击在一起,将三个人都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怎么不说话?”褚浔眼中只有薛睿。就如此时在安臣的眼中,也只有谢文夏。他向薛睿走去,步伐看似轻松自如,却能自他偶尔轻微颤抖的手指,看出遗留在他心底的犹豫——那是安臣倍被压制的主人格,唯一残存下来的痕迹。

  褚浔走至薛睿跟前站定。薛睿满面错愕,须臾目光几经转换,最终变为淡淡无奈。他静静回望褚浔,唇角甚至还有一抹微笑,即不开口指责褚浔干扰试镜,亦未选择转换角色配合他。只是这般看着他,神情温婉柔和,仿佛褚浔是一个在成心捣乱的小孩子。

  这番变故过于突然。待反应过来,监制方要起身阻止,叶导却抬手止住他。

  沈蔚风见机行事,一句台词脱口而出:“我……我可以与他分手。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此时此刻,他已是那位被绑在天台的女孩。

  安臣闻言低声轻笑。笑声闷在喉咙里,暗哑低沉,似乎来自于沉闷的地底。

  “看,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女朋友。”手指轻触薛睿面庞,“我还没有做什么,她就要抛弃你呢。”

  褚浔指尖微凉,碰触在温热的皮肤上,薛睿只觉似被冰冷的毒舌咬中。他猛然后退瑟缩,平和的神色骤然龟裂瓦解。那些伴随着疼痛与痛苦的记忆紧随而至。薛睿的眼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碎,一瞬间面上的神情几近愤恨。但那异色稍纵即逝,薛睿飞快低下头,似乎是臣服在了褚浔的强悍逼迫之下,仓促机械地念出属于谢文夏的台词:“她只是个女孩子……她,她被你吓到了……安臣,你吓到了一个女孩子。”

  “呵,”安臣很愉悦似地笑一声,重复谢文夏的话,“我吓到了一个女孩子……我吓到了一个女孩子……不,文夏,你讲错了,”他摇头,好心地纠正谢文夏,“我吓到的,是你的女朋友。”

  谢文夏身体颤动。

  安臣步步紧逼,将谢文夏禁锢在墙角与自己手臂之间,“那还不都是你的错。你若肯早些将女友介绍给我认识,我哪里还需用这种方法,将她请来见面。”

  谢文夏垂着眼,声音都在抖,“那见过了……可以,放她走了吗?”

  安臣歪头看谢文夏,似是不认识他一般,“放她走?”他忽然发出疯狂笑声,神经质的,癫狂的,眼球都慢慢充血。下一瞬又猛然收住笑,紧紧盯住谢文夏,“我放了她。之后呢?”

  “之后,之后……”谢文夏抱紧自己,慢慢抬起头,眼中交织着哀求与悲伤,“之后我便永远陪着你,再也不离开。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安臣呆呆愣住,“永远陪着我……”他目光迷离,似是想起与谢文夏相伴长大的日日夜夜,扭曲的脸孔也逐渐流露怀念神色。

  谢文夏小心翼翼,加大诱惑筹码,“安臣,我们曾经有多快乐,你应该也没有忘记。放了她,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安臣眼中纠结混乱,隐隐似在狂乱之中,现出零星清明的光。谢文夏趁他僵住,偷偷要往女友那边跑。安臣突然狂性大作,凶狠扯回谢文夏摔在墙壁上,“你在骗我!又在骗我!”安臣卡住谢文夏纤细的脖子,眼里流下眼泪,面孔却肌肉抽搐,狰狞好似食人恶兽,“一天一天,你都是在骗我!你心里想着那个女人,却还来哄骗我!”

  “安臣,我没有……”

  “你住嘴!”安臣嘶声咆哮,死死掐紧谢文夏咽喉,额头冷汗合着眼中泪水一起流下来,“你以为我会有多傻?会不清楚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谢文夏……谢文夏!”这已不是剧本中的台词。褚浔双目血红泪水横流,切齿的憎恨里,却在涌动粘稠的爱意,“我怎么会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明白!”

  薛睿被卡在褚浔手里,咳嗽着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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