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宋朝]苍穹之耀_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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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工厂收人有挑的资格——

  无数人在排着队等着进入江银城,而工作签证的审查也越来越严格,没有临时居住证根本留不了太久。

  大部分人不想再过黄土朝天、被徭役赋税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日子,自然心一横去咔咔的剪了头发。

  这纯然是利益驱动,与道德无关。

  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去扬州打工可以赚大钱,挤不进扬州也要去常州或者楚州,做半年的工赚的钱能抵种三年的地,不光能养活一帮老婆孩子,还能回家买地造房子!

  除了工人和需要操作农业器械的技工之外,其他职业倒没有太多这方面的顾虑。

  眼下女性的就业率已经上升到了三七比,和五年前的凤毛麟角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在文化部的刻意引导下,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为自家女儿能去‘体面’地方工作为荣,也乐意把她们送去各种技校和培训班里,让她们学习更多的审计、财务,或者其他领域的知识。

  这些学校都根据柳恣五年前的政令,建立反馈即时的反性骚扰的联名制度。

  无论是在公众场合、工作场合或者私人场合有性骚扰行为的男性,只要确认情况就会留下公开案底,不仅所有公司有对应档案备注,而且还会在广场被公示姓名和照片。

  一旦犯管不住手嘴下半身的错,恐怕几年里都不敢回这个扬州城。

  这是由欧罗巴和梅丽坚那边传来的记录公开制,在2030年也于时国实行成熟,如今放在看似守礼压抑的古代环境下,更能有效控制那些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伪君子。

  在安全可以被保证的情况下,绝大多数女性进入了各种公司,并且哪怕在婚育之后,也会如那些江银人一般继续出来工作。

  而经济的逐渐独立,也让她们渐渐能在家里挺直腰杆,甚至主动与懦弱无能的丈夫和离。

  在时尚杂志越来越受欢迎的同时,她们不仅开发出各种发髻和盘发的方式,也有少数人剪了个流行的短发,甚至把自己的头发染烫成浅棕色亚麻色,差点被家里人当成妖怪拿扫帚轰出去。

  同样的,也有越来越多的男人开始坐办公室。

  有人为了泡妞或者假装自己也是江银人,就剃一模一样的短寸或者齐肩短发。

  还有人想出各种披发和束发的法子,为此被杂志邀请去开了专栏。

  整个大环境的改变里,越来越多的TONY老师沉浸在崭新的创作热情里。

  ……以至于街上顶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奇怪生物也越来越多了。

  临安。

  陆游还是习惯了用烛火。

  电灯虽然早就装上,让这房间里到处都明亮如白昼,却又太过刻意,反而失了夜晚应有的宁静。

  他在很多时候,也更倾向于骑马、吃新做出来的食物而不是罐头,以及竖版的阅读与写字。

  “也许是年纪大了。”他在其他人面前失笑道:“好多习惯都改不过来。”

  今夜过来手谈和闲坐的,也是好几位旧友。

  枢密院和商部的来了三四个,丞相和副丞也都来了。

  比起和那些临国人开会时的慷慨陈词,人们在此刻也安静了许多。

  秋风总带着夜露般湿润的凉意,轻巧的风声里落子声时有时无,还可以听见有人在小口的饮酒。

  其实不用那些临国人指手画脚,他们也懂某些要害的。

  哪怕商部一心向着皇上,官家也迟早会毁了整个商部。

  赵构不关心经济走向,不想去学习和了解那些全新的概念和局势,只会与朝廷的一切越来越脱节。

  东南和湖广的商人由于和宣常工业区的缘故,早就开始抱团投资设厂,今年还注册了全新的辉茂实业公司,发展速度也极为惊人。

  为了皇权能一手掌握,赵构必然会选择削商固本,可他又欠了接近千万的国债,是拿着无数商人借给他的钱去豪赌般的继续这场战争,虽然如今已经夺回了近八成的土地,却仍然在与金国死磕。

  没人敢拿金国和临国之间交界的一小块三不管地带,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临国将来是必然会再度扩张的。

  把临国棋盘上的空间堵死,搞不好会有人掀桌子。

  而其他地方,从代州到西京到云内州,从和金人打,和白鞑靼部打,和所有乱七八糟的蒙古人打,赵构早就红了眼,脑子里只想着赢。

  汤思退作为目前新商派的主事者,早就厌倦了过去几十年如一日的谄媚讨好,连提起赵构这两字的时候,说话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过去人前人后都不得不绷着一副好说话的顺臣嘴脸,可后来伴随着势力和资产的做大,整个人也在不断地变化。

  ——连向来都不在意名节清誉,贪生怕死到了极致的赵构都会变。

  又有多少人能和从前一样?

  “放翁又在走神。”汤丞相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慢慢道:“还在担心别的?”

  “不……”陆游拈了云子,观察着棋局:“大势已去。”

  “这天下忠心直骨的人,无论是臣是民,都多了去了。”汤思退掌心里放着一把冰凉的棋子,说话那慢条斯理地语气带着几分阴冷:“但当真能独善其身的,能有几个?”

  再忠良死直的将臣,也有比他更高一层的官职压着他,更有各种友眷妻子祖辈牵绊着他。

  人活在这世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也许受苦绝望的时候只有你一个,可是能牵动影响彼此的,是一整张网。

  那些暗中织罗布网的人,就算遇到些许个犟不可谈的臭石头,也多得是办法去解决。

  因为少数人永远都难抗衡一个由紧密利益关系所组成的势力。

  在昏暗之中,墙角有什么东西终于动了一下。

  一双惊恐又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惶然睁开,被塞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哟。”汤思退把玩着翡翠雕成的黑子,转头看过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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