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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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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恁长,容落云又点点头。

  霍临风愁道:“只是,估摸没人愿意和不凡宫联手。”

  已经点了两次,容落云迟疑,于是忍着痛“嗯”一声。他总不开口迟早露馅儿,稍一沉吟,说出心中想法:“也许采花贼不止一人!”

  霍临风吓了一跳,一是因为容落云的音量,二才是因为容落云的猜测。“我又不聋,喊那么大声做甚。”他的确不聋,但容落云聋得厉害。

  踏入宫中,初升的太阳照出影子,拉长投在街面上。

  霍临风瞧着影子抬手,对容落云影中的脑袋拍一巴掌。容落云以牙还牙,对他面颊挥了一拳,他佯装很痛:“啊,宫主仗势欺人了。”

  容落云听不见,乱接腔:“就是!”

  这大嗓门实在异常,霍临风不动声色地说:“宫主,我感觉你就是采花贼。”

  容落云又点头:“没错!”

  “……”霍临风几乎能确定了,未出声先沉脸,伸手冲对方的耳垂一勾。就这轻轻的一下,容落云霎时痛得退开,面容都微微扭曲。

  霍临风了然,定是不听话地用了六路梵音,却说不得骂不得,因为眼下根本就是个聋子。聋就罢了,还装模作样跟他商议一路,梦中狐狸玉雪可爱,眼前这狐狸狡猾得紧!

  大步向前,他抿唇再不言语。

  容落云跟着,踩他影子,还以为他瞧不见呢!

  霍然转身,好似杀了个回马枪,容落云猝不及防地扑到霍临风身前。又麻又痛,他那副可怜劲儿自然极了,只要不大嗓门喊叫,任谁看着都会心软。

  屠过城的霍将军乃是铁打,但心是肉做的。盯着,瞧着,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动恻隐,对眼前这位,动的是一腔怜惜。

  许久,他叹一声,用口型慢说:“下不为例。”

  容落云看懂了,小鸡啄米般点头。忽地,对方扶住他双肩,凑近些,倾身挨在耳侧,温热气息拂过他的耳朵。

  做甚……

  要说什么吗?为何趁他听不见?说他坏话,还是倾诉衷肠,他将心尖肉都绷紧了。

  他忍不住喃喃:“杜仲……”

  “容落云,”唤作杜仲的人薄唇微动,“我是霍临风。”

第30章

  气息吹来, 但容落云只听见阵阵嗡鸣。霍临风说罢松开他, 表情不咸不淡,敛着眉目,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张口欲问, 想想又止住, 此刻问也是白问。

  不能问,但能猜。两人朝沉璧殿走去, 容落云心中暗忖, 莫非是骂他?或是夸赞?他忽略掉耳中痛麻,忘记踩那影子, 一直琢磨到大殿门口。

  他们是最晚归来的, 其余几人正在桌旁用早饭。奔波一夜饿得很, 霍临风率先落座,然后为容落云拽开凳子,谁料,那小聋子竟绕过他奔向段怀恪。

  “大哥!”容落云叫道。

  这一嗓子又猛又亮, 呛了两个喝粥的, 噎住一个吃饼的, 刁玉良险些把鸡腿塞鼻孔里。段怀恪也吓一跳,问:“何事?”

  容落云指指耳朵,比划“六”字手势。段怀恪懂了,起身进内堂取药箱,一排银针,要为容落云施针止痛。

  众人边吃边看, 只见容落云正襟危坐,段怀恪在他头颈处扎下几针。时而痛呼,时而闪躲,更甚者,仰脸求段怀恪轻些。

  霍临风目不转睛地盯着,粥放凉,饼放硬,始终没顾上吃。倏地,容落云朝他望来,那眼神藏着倨傲,掺着狡黠,像极了上房揭瓦的顽童。

  这是怪他隐瞒所说话语,赤裸裸的报复,明晃晃的挑衅。

  他避开去瞧段怀恪,这位大宫主温柔耐心,瞧着煞是烦人。

  施完针,痛意被压住,容落云安心吃饭。他端碗喝粥,隔着杯盘瞥一眼对面那人,再一觑,想吃对方面前的酱瓜。霍临风妒归妒,拿小碟夹了几根,很有眼色地递来。

  掌托碟底,容落云接过时碰到对方的手背,桌旁一圈人,仿佛暗度陈仓。他再不敢折腾,埋首吃饭,期间一点点恢复听觉。

  用过饭,大家商量擒贼之事,各大弟子汇报所在区域的动静。刁玉良说:“我在城南晃见一黑影,离得远没追上,大概在寅时。”

  耳中嗡鸣渐渐褪去,容落云道:“昨夜我潜在城心,用六路梵音探得城北异动,但实为对方声东击西,再探便听见老四说的情况。”

  刁玉良问:“倘若二哥从城心前往城北,那采花贼同时从城北前往城南,岂不是比二哥还快?”他摇摇头,“八方游天下第一,不可能嘛。”

  众人皆疑,容落云说:“因此我猜测,或许采花贼不止一人。”

  这下众人皆惊,江湖上采花大盗向来独行,从没听过搭伙的。正讨论着,一弟子冲入殿中,抱拳禀报:“宫主,渡口第三户,刘家的女儿遭难了。”

  容落云一猛子站起身:“几时的事?”

  弟子回答:“半个时辰内,身子还未凉透。”

  天亮人散,家家户户放松警惕……容落云立刻吩咐:“杜仲,去安排弟子巡值,快去!”

  霍临风却未动:“宫主,弟子也是人,需要休息。”若不分昼夜地巡值,不出三天,众弟子一定疲惫不堪。他道:“我提议在城中搭建临时聚集点,让城中少女汇聚一处避难,方便集中保护。”

  这主意甚好,大家俱无异议,立即着手去办。

  趁乱,霍临风不动声色地挪到容落云身旁,抬手抚上对方后背。容落云扭脸看他,焦虑神色有一丝缓解。

  他悄声说:“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不知是手掌太热,还是声音太沉,容落云的不安被一点点安抚。他趋于冷静,分析道:“避难所也是治标不治本,采花贼憋一阵子没什么,可姑娘们无法永远躲着。”

  何况,万一采花贼去别处作恶,岂不是更难抓?

  霍临风说:“我在濯沙岛时常猎野味,设陷阱,于陷阱旁撒上诱饵,便不必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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