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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_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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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临风蓦然放松,低首吻一吻容落云的额头。暗暗思忖,何为各取所需?对方需要不凡宫办事,那不凡宫需要什么?若需帮衬,那他霍将军是否可以?

  边想边摇,到深处,靠岸就是一片竹林了。

  将容落云送回无名居,霍临风徘徊片刻,趁午后人罕翻上后山。他从冷桑山绕行离去,往城中跑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包袱。

  竹园静谧,杜铮趴在桌边打盹儿,白做一桌吃食。该死的竹梯一通叫唤,他醒来,直愣愣地望向门口。

  霍临风进屋,径直落座桌前,把包袱一搁。“少爷,怎的才回来?”杜铮赶忙盛饭,“这小包袱是啥?”

  霍临风说:“官印,公文。”

  杜铮一惊,掩住嘴低声:“少爷取来作甚!”可吓死人啦,万一被发现那还了得!一琢磨,忽然茅塞顿开:“少爷,莫非你要坦露身份?”

  霍临风扒饭不言,身份迟早要表明,若是和不凡宫对立,决裂而已。可如今……怕那人生气不谅他,多瞒一日,他也愧疚一日。

  愈想愈烦,抬眼见杜铮盯着他,顿时找到了出气口。伸筷朝那脑袋狠狠一敲,再一脚踹去,屋中荡起一阵痛呼。他擦擦嘴:“我警告你,以后少在容落云面前胡言。”

  杜铮辩解:“我没有呀!”

  霍临风沉脸:“娶亲说没说?抱月说没说?”他拿只鹅腿砸去,“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叫你说得像失之交臂,给我缝上你那破嘴。”

  杜铮啃起鹅来,又不是他主动说的,是容落云先问的呀,怎的怪他呢……况且,说了又如何,也无妨罢,这怎能算是胡言?

  这时,霍临风说:“因为我跟容落云好了。”

  杜铮嚼着肉,显然没懂,好就好呗,反正暴露身份就不好了。这副死猪样子气死人,霍临风又道:“我跟容落云好上了。”

  嚼肉速度慢下,杜铮问:“……啥叫好上了?”

  霍临风一笑:“亲亲热热,卿卿我我,登床解衣,含苞待放。”

  鹅腿掉在地上,杜铮瘫坐不能动弹,犹如遭受重击。好上了,一兵一匪好上了,男子和男子好上了,少爷和容落云好上了!

  他张口欲喊,竟呜儿的一声背过气去。

  霍临风赶忙把杜铮弄上小榻,暗想不至于罢……探探鼻息放了心,将官印和公文收好,自己也登床午睡去了。

  大梦觉醒已是黄昏,夜里为段沉璧接风,几名大弟子也要出席。他梳洗一番,与其他人一同前往沉璧殿。

  小街遇见刁玉良,对方骂骂咧咧地扑来:“杜仲!你把我的莲池都要采秃了!”

  霍临风边跑边躲,逗弄小儿一路,到沉璧殿外才收敛形色。众人围桌落座,他和容落云隔着三位,叫人管不住余光。

  开席,大家齐齐向段沉璧敬酒,好似一家晚辈敬向长辈。

  吃菜的,饮酒的,说话的,霍临风微微出神,忽然有些想家。家中此时布着几道菜,大哥有否陪父亲喝两盅,是的话,母亲必定嫌他们酒气熏人。

  “杜仲,杜仲?”

  他回神,看向唤他的容落云。容落云说:“师父问你话呢。”

  段沉璧问这个练的什么功,问那个杀过多少人,转一遭到了霍临风,问:“白日听你操练弟子时喊号,为何招式打乱?”

  霍临风答:“强化记忆,随机应变,举一反三。”与敌人交手时,对方不会按部出招,应接哪招必须立刻想起。再者,不相连的招式连起操练,以发现新的组合契机。

  段沉璧颔首,目不斜视地盯了片刻。

  “小兄弟是哪里人?”

  “属下从濯沙岛来。”

  “濯沙岛在何地?”

  “长河以北,不远处。”

  “往东还是西,比邻哪座城池,盛产何物,当地大族何姓?”

  “往东,比邻祝家镇,多种粟,小岛荒僻不具大族。”

  “师父何名,家中还有何人?”

  “师父乃归隐游侠谢彰,家中只有兄长。”

  “你今年多大?”

  “属下今年二十有三。”

  桌上鸦雀无声,皆被一连串追问骇住,确切的说,是被段沉璧的气势骇住。霍临风应对沉着,无一字磕绊,答完平静地看着对方。

  如对峙般,如绷紧弦。

  久久,段沉璧忽地一笑:“陪我饮一盅。”

  霍临风端杯敬酒,仰颈饮尽一盅辛辣。这口酒从喉间滚入胃中,衣裳之下,一滴冷汗从后心沿着脊梁滑落。

  待夜深席散,众人走得干净。

  段沉璧进内堂就寝,容落云跟随侍奉,点灯铺床好一通忙活。他拧湿布巾递上,趁其擦脸的工夫去燃香,问:“师父,你为何问杜仲那般多?”

  段沉璧答:“他拔尖儿,为师好奇。”

  容落云说:“旁的就罢了,操练之事呢?”他将铜炉盖好,“他刚来时极其严苛,弟子不服,被他生生练得服了。”

  段沉璧静静听着,躺好盖被,落下帷幔,那徒弟竟然还未夸完。早知这个如斯主动,哪用他浪费口舌亲自去问。

  关好窗,容落云备上一碗水,准备回无名居了。还未走到门口,段沉璧在床中说:“明日叫怀恪理事,你陪我四处逛逛。”

  他应道:“是,师父。”

  段沉璧又说:“叫上杜仲一起。”

  他问:“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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