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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_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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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来如此。”霍临风似是看穿,“我好可怜,所以能不能与我……”

  容落云撇过头:“赶紧回府送信,少讲废话。”

  霍临风噎住,咽下故作娇弱的惹怜话语,揣起信,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朝外走了。

  他恨恨地想,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去他娘的罢!

第62章

  霍临风走出书房了, 一双长腿迈着大步子, 利索地走。

  容落云立着,听着渐远的动静, 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人明明是他撵的, 冷言冷语亦是他说的, 怎这般矫情。

  他躬身拾掇桌案,指上沾着的浆糊还未擦, 便翘着指头, 等摆放好笔墨纸砚,那脚步音恰好听不到了。

  容落云心中默祷, 保佑霍临风的计策行得通, 中途千万别生出枝节来。

  他踱回卧房, 房中静悄悄的,打水净手,煮水沏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偶一抬头, 瞥见榻边耷拉着一片布, 是裹狼崽的衣摆。

  容落云忘记这茬儿, 那小畜生呢?

  环顾屋内,明面上哪有活物,翻遍柜子、床下、屏风后的木桶,连根狼毫都寻不到。他折回书房,还挺美地想,莫非小畜生惦记他, 也在四处寻他?

  谁料,书房更是静悄悄,他实在是想多了。

  容落云从里找到外,每一间屋、每一处能藏身的物件儿都不放过,出屋进院,恨不得将碎石掀了,白果树刨了,还扒着花缸瞧了半晌。

  无名居遍寻未果,他那一股怅然若失愈发浓郁。

  狼崽子怎的逃了,莫非晓得他是杀父仇人,不愿与他共处一室?

  畜生如此有灵性么,不至于罢。

  换位思考,他若与霍钊同处一个屋檐下,老天爷呀……

  容落云胡乱地琢磨,朝外走,穿着新雪似的寝衣,挽着裤腿,赤足趿拉着绫鞋。他这副模样煞是惹眼,旁人瞧见倏地站定,打量他,以为他又犯了疯病。

  “看什么?”他问,“可曾见一只灰色狼崽?”

  弟子吃惊:“有狼闯入,宫主,要揪出来打死吗?”

  容落云骂道:“有劲儿没处使,练功去。”

  他询问一路,听说是狼,各个都想打死再说,合着不凡宫危险重重。他朝回走,心中微微释然,许是自己和狼崽子缘分不够,随它去罢。

  如此回想的话,竟只有那塞北的蛮兵善良可爱,非但不作孽,还欢喜得很。

  这光景,善良又可爱的塞北蛮兵已到将军府,下马拾阶,三步并两步地迈入府中。守门子的管事探出头,刚欲问好,脱口却成惊呼。

  霍临风斜睨一眼,损句“一惊一乍”。

  蹚过前两道院,下人们平日里笑脸相迎,今日骇得退避三舍。一月前收留个小乞丐,十二三岁,急匆匆奔回主苑通风报信。

  “杜大哥!将军抱回个东西!”

  杜铮问:“啥东西?”

  小乞丐道:“绿眼珠的!”

  杜铮“哦”一声:“好没见过世面,那叫波斯猫。”

  正说着,霍临风跨进院门,单手拢在身前,那只“波斯猫”转动着绿眼珠。杜铮忙唤“少爷”,离近瞧清楚,吓得像烧开的酒壶,吱哇吱哇。

  霍临风进屋去,直奔卧房,叫小畜生登堂入室,并学着容落云扔榻上。他有些惭愧,偷人家的儿子,还学人家,此时此刻又想人家。

  想了会儿,莫名口干舌燥,他喊:“杜铮,还不进来伺候?”

  杜铮瞪着眼进来,斟一杯茶,离着八丈远递给霍临风。他贴边儿站着,惶惶地说:“少爷,不是找二宫主商量正事么,怎的弄回来一只狼……”

  霍临风道:“这是犬子。”

  “儿子”忒白话,好歹他是小侯爷,儿子便是小小侯爷,得体统些。杜铮一听,望着那双绿眼珠说:“这明明是狼子。”

  霍临风烦道:“少废话,把张唯仁给我叫来。”无论贪玩还是什么,要紧事忘不得。

  张唯仁已恭候多时,很快过来,霍临风掏出怀中书信,往桌上一撂,动作轻薄但态度认真:“这一封重要得多,容落云也不会再劫你,务必送到定北侯手中。”

  “若是途中生变。”他抚弄狼耳朵,“信要毁得一字也难寻。”

  张唯仁领命,揣上信离开了。

  霍临风方才冷峻威严,此刻眉头一舒,仿佛何事都未曾发生。他拎着狼后颈入小室,要给犬子洗一洗腥臊味儿。

  杜铮躲在屏风后,露一脑袋:“少爷,事情解决啦?”

  霍临风道:“我还得向你汇报?”一掌将屏风隔空震开,暴露那厮,然后颐指气使地说,“过来给它沐浴,我不会。”

  杜铮尝尽人间悲苦,挽袖子靠近,见那东西龇牙便忍不住颤栗。“少爷,我觉得二宫主也许喜欢。”他想把狼崽弄走,“不如送给二宫主罢?”

  霍临风笑道:“原本就是他的,我顺手牵狼。”

  杜铮心思泡汤,又急又惧:“怎能偷人家的东西,快还给二宫主罢!”

  霍临风充耳不闻,盯着狼崽,五六只幼崽都死了,唯独这只活着,野得很。万一容落云陷入睡梦,叫这牙尖爪利的畜生伤着怎么办?

  万一再伤着脸,落下疤……

  若是寻常人,留疤倒也无妨,可容落云那么一张脸,蹭脏一点都算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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