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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监理会_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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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煦……”花鑫轻抚着他的背脊,“放松一点,你到家了。”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你到家了”才让温煦镇定下来,他弯下腰捂着脸,平息自己无以言明的情绪,很快,花鑫拿来了毯子和热咖啡。

  把毯子披在温煦的背上,花鑫继续轻抚着:“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让我缓缓。”还没有从惊愕中解脱出来的人声音都是颤抖的。

  花鑫不再说话,安静地等着他的温助理平静下来。

  须臾。

  温煦喝掉了大半杯咖啡,才说:“时间轴把我丢到2013年12月了,我估计应该是12月8、9号的中午。”

  “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看见了光头男。”

  花鑫记得,光头男死于2013年12月10日。

  温煦放下了杯子,缓缓抬起头:“老板,我也看见廖文文了。”

  花鑫的眉心微微一蹙,温和地说:“别急,慢慢说。”

  慢慢说也不会消耗多少时间,毕竟要讲述的只有一件事。花鑫始终很镇定,即便听到廖文文被光头男强暴,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来。

  讲到最后,温煦说:“我估计,是光头男告诉廖文文的……杨俊偷了钱毅的东西。”

  花鑫点点头:“这么一来,所有的线索都穿起来了。先是廖文文酒后误与陌生男人共度一夜被杨、程发现,随后两个男人都结束了跟她的亲密关系。之后才是杨俊和光头男偷取钱毅的货,被程双林拿给了廖文文,并且让廖文文带着货离开本市。廖文文不清楚货的来历,但是杨、程二人已经为了避开钱毅的眼线躲了起来,廖文文去找光头找杨俊的下落,光头对她所做的事……让她选择了报复所有人。”

  温煦捏着眉心,看上去仍然有些低落。

  花鑫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几句:“以后你会遇到很多案发经过这种事,要做好心理准备。其实,小七有句话说得很正确,我们不是警察。你明白吗?”

  温煦点点头:“明白。但是……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温煦有了疑问,也有了点精神,他看着花鑫,“我们不是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为什么化工厂那件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花鑫就打断了下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很难解释清楚。说得浅白一点,就是,时间轴有它自己的计划。或许,那家化工厂可以影响未来,或许,化工厂的某个人可以造福人类,总之,这个化工厂必须存在下去。而我们,就是保证它存在下去的应对策略。”

  很奇怪的感觉,温煦想。化工厂明明与廖文文等人毫无关系,却把每一个人都牵扯了进去。如今,温煦不知道该如何给廖文文下个定义。她本是整个案子的幕后黑手,可她也是一个被害人……

  似乎看出了温煦的心事,花鑫说:“温煦……”

  “我没事。”温煦忙道,“就是还没缓过劲来。你别担心我,我不会钻牛角尖的。”说到这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了一下,有些心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温煦自知读的书很少,即便想要说点什么,也只能是浮皮潦草而已。但这不代表他心里的感受也是浮于表面的。

  几个涉案人哪个没有错?他们都在错误的时间里做了错误的选择,明明有机会纠正这些错误,他们还是一错再错。真的就像廖文文自己讲的那样——他们走进了一个怪圈。

  一个用爱恨情仇和贪婪画起来的怪圈。

  915案告破,化工厂完好无存地继续经营下去,但是在温煦的概念里915案的核心还是廖文文等人。死去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人们淡忘,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廖文文在狱中能不能摆脱心魔,他不想知道;钱文东今后会怎样做人,他也没兴趣。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正确的时间里做正确的选择,即便做得不够好,也能抓住机会纠正错误。

  谁都会犯错,需要避免的不正是一错再错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花鑫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看着温煦从悲哀中的落寞慢慢恢复平静,平静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双总是习惯巴巴看着他的眼睛有了几分光彩。这是让他感到意外的变化。

  温煦开解了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老板……”温煦平静地说,“我能不能请几天假,我想办几件私事。”

  花鑫想到包里厚厚的入会申请文件,再看看温煦坚定的目光。

  “可以,需要我帮忙吗?”花鑫如是问道。

  温煦摇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有些事,还是要我自己去办的。”

  花鑫了然:“一周够不够?”

  “应该够了吧。”温煦的口气中带着一点笑意,“如果不够,我会提前跟你联系的。”

  花鑫并没有过多询问他到底要去办理什么私事,只是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朝着楼梯走去:“走的时候记得告诉兔子一声。”

  温煦轻轻地嗯着,抱起一直窝在身边睡觉的兔子,捏起肉呼呼的小爪子。

  花鑫上到二楼走进书房,顺手关了门。他看到电子表就放在桌面上,本舒展开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走过去拿起电子表,手指在上面摩挲起来,翻过表盘,在表盘的背面刻着一个字,尽管这个字有些模糊了,还是可以清楚辨认出,这是一个“姜”字。

  花鑫心事重重地将电子表锁紧抽屉里。

  ——

  荷兴县的县医院准时在八点正式接纳前来看诊的病人,位于诊楼后面的住院楼在七点左右就热闹了起来。有早起打饭的病人家属、还有出来慢慢散步的病人、他们将整个三层楼塞得满满登登。距离医生查房还有一个半小时,护士们挨个病房提醒,把东西收拾好,查房的时候可不能被医生看到这些。

  一名护士推开213号病房,这个病房只住了一个病人。是一位患上肝癌的老太太,平时这个时间都是老太太的女儿来照顾一下,今天或许是有了什么事耽搁了,病房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

  护士在心里偷偷埋怨着:怎么一个陪护都不在呢?老人家要是有什么急事怎么办?

  刚刚想过到这里,身后站定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回了头,猛地愣住了。

  这是个很年轻很好看的男人,与医院,不,应该说与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可她在他的身上看不出究竟哪里不同,只能认定这个人非常特别。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周玉芳的病房吗?”

  “啊对,你是哪位?”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他孙子。”

  小护士上下打量了几眼:“我见过他孙子。”

  “那是我哥。”

  小护士忽然意识到,自己干嘛要盘问眼前这个人?真是昏了头了。她忙让开门口的位置,说了句:“你进去吧。”

  病房里都是药水的味道,已经发黄的墙壁上贴着住院须知,两张床,一张空着,一张上面躺着他牵挂了三年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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