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我才不是奸臣_第109章

李思危Ctrl+D 收藏本站

  细细检查一遍无错后,程岩没有急着誊抄草稿,而是看向了后两道四书题。

  后头两道都是截搭题,所谓“截搭”便是将句子截断再行牵搭。比如第一句是“今日,你吃饭了吗”,第二句是“王兄,准备去哪儿”,截搭起来就可以是“今日准备去哪儿”。

  当然了,科举中的截搭题同样限定在四书五经的范围内。

  眼前这两道截搭题,一题选自《中庸》,另一道则选自《孟子》,再加上第一道选自《论语》的题目,这次四书题就只剩下《大学》未被选中。

  程岩一哂,心想果然如此。

  其实南江府一直流传着一个荒诞的说法,称南江士子考试时只用钻研四书中的《论语》、《孟子》、《中庸》,完全可以省略《大学》。

  为什么呢?

  因为南江贡院沾《大学》必衰。

  建和三年,苏省乡试题目为《大学》中的“如切如磋”,那一年贡院失火,烧死考生数人。

  建和八年,苏省乡试又一次选《大学》为题,那一年有学生离开考场时,不知是精神恍惚还是人多太挤,直接落入龙门旁的水池里淹死了。

  建和十六年,南江贡院不信邪,还挑了《大学》中的句子出了道截搭题,这次更奇葩,考试时突然刮起狂风,而号舍又年久失修,直接被吹塌了好几间,砸死考生一人,砸伤数人。

  很邪门了有没有?还是“水火土”五行杀人有没有?

  总之从此以后二十多年,南江贡院再也不敢挑战《大学》了。

  程岩略一沉吟,便略过两道四书题,从而看起了五经首题——垂衣裳而天下治。

  此题出于《易·系辞》,原句为“皇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

  从他今天第一眼看到此题,内心就很亢奋,因为不久前,老师曾出过这道题让他练笔,又亲自指点了他。

  以老师的水平,还不足以吊打全场吗?

  若这样都考不中,他真可以找根木桩一头撞死,为江南贡院的五行死法再添一“木行”。

  这也是程岩为何敢耗费那么多时间构思四书首题的原因。

  虽说有些投机取巧,可老师让他练笔的初衷本就为了科举,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于是他提笔就破题——

  “即所垂以验治天下,归于神化而已。”

  不需半个时辰,程岩已作完整篇文章。

  他感觉小腹微胀,便取了写着“出恭入敬”的牌子,示意巡考他想要上茅厕,因为考试时是不能说话的。

  考场的茅厕不用多说也能猜到有多恶心,在程岩抱着“慷慨赴死”的心情去茅厕的路上,另一间号舍中的庄思宜正扬了扬眉,嘴角挂着一抹讽笑,玩味地盯着第三道四书义——“鱼鳌不可胜食也材木”。

  呵呵,狗屁不通!

  庄思宜自然审出此乃截搭题,原句出自《孟子·梁惠王》:“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

  这一题搭得十分牵强,不但为难学生,也显出主考官的出题水平略次。

  尤其上一题就截搭得乱七八糟,已经够让庄思宜鄙视了,如今再来一道,简直就是恶臭。

  一般人遇上这种云里雾里的题目会怎么办呢?许多人会直接放弃,等写完其他题再来拼凑,或是直接空着。

  但庄思宜不,他面对这样故作高深,实则不知所云的题目,便选择了一种看似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只是一堆辞藻华丽的废话来应对,最终作出一篇“皇皇大文”。

  写完,庄思宜还通读一遍,心中冷笑三声,反正他前两题答得很认真,这一道题纵然出格,也无伤大雅。

  何况,他的文采多么斐然啊!自恋者如是想到。

  整个白天,考生们或奋笔疾书,或冥思苦想,或神情抑郁。

  到了晚上,号舍中都点上了灯,程岩一天完成了三道题,而且有两道最重要的题,心情很是放松,早早就躺着睡觉了。

  他想要睡出个好精神,明日再战。

  愿望虽然美好,可要想在这种环境下安然入睡实在强人所难。

  程岩整个人缩在一块儿,心里头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进入梦乡……

  一考三天,每个人走出考场都腿脚发软,程岩和庄思宜皆不想说话,萎靡地爬上马车。

  次日一早,又要入考场。

  程岩刚从房里出来,庄思宜就凑上来抱了他一下,而后快速松开,“生辰吉乐,没办法为你贺生,就这样意思意思吧。”

  程岩忍不住乐,“是不是有点敷衍啊?”

  庄思宜:“不然呢?还要将你抱上马车不成?”

  程岩:“……不了。”

  由于第一场程岩考得很满意,第二场他就随便发挥了,只要不敷衍、不出格便成。

  至于第三场考经史时务策五道,程岩还是捡着首题认真作答,之后几题则中规中矩地应付了事。

  如此一连考到八月十七,程岩从贡院出来的瞬间几乎就要喜极而泣,经过端礼门时,他还与胡曦岚打了个照面,对方和平时一样翩翩风雅,只是走路的步子明显有些蹒跚。

  两人隔着人群相视一笑,就见视线中突然多了张讨厌的脸。

  谢林也冲着程岩笑,只是笑意有些耐人寻味,说快意也好,说不屑也行,反正让程岩观感不太好。

  一旁的庄思宜也注意到了谢林,一眼横扫过去,吓得对方忙低下头,提着考篮匆匆走了。

  等上了马车,程岩重重吐出口气,“终于考完了!”

  “是啊,考完了。”庄思宜靠着车壁,背后塞了个软垫,“刚还见有人被抬出来,这哪里是考试,简直是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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