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我才不是奸臣_第195章

李思危Ctrl+D 收藏本站

  他活了二十一年,周围也有过好男风的友人,可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男子。在他的设想中,他应该会在几年后娶一位安分贤淑的妻子,为他打理后宅,绵延子嗣。而程岩也会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参与他的喜怒哀乐,与他永为知己、兄弟。

  但若只是兄弟,他又怎会想亲吻对方?随便将程岩换作萧淮或林昭等人,光是想想都令他寒毛直竖。

  庄思宜不是个优柔寡断、自我欺骗的人,以往是没往那方面想过,可如今他很确定,他喜欢程岩,关乎情爱的那种喜欢。

  他不知这份感情从何而起,但这些天反复回想过去,每每都会想到他第一天去兰阳社学,自己站在讲堂上,隔着重重目光与程岩对视那一瞬间。

  那时候,他也不知这个少年会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如此深刻的一道痕迹。

  可确定是一回事,担忧和害怕是另外一回事。

  庄思宜不怕自己喜欢男人,喜欢就喜欢了,是男是女又有何干系?但他害怕面对即将重塑的观念与认知,更害怕程岩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会嫌恶厌憎……

  不,以阿岩的性格,他当然不会厌憎自己。

  但只要不是接受,对方任意一种选择对庄思宜来说都无法承受。

  然而阿岩会接受吗?庄思宜没有半点把握。

  因此,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不能让对方察觉。

  庄思宜静静看着书案上一个木匣,那是程岩寄给他的,良久,他沉重地吐了口气,慢慢打开了匣子。

  匣中有一封信,还有一个锦囊。

  他拆开信,熟悉的字迹是来自程岩的问候,庄思宜认真读完信,这才解开了锦囊——乳白色的玉很凉,几乎将他的掌心冻伤。

  等程岩收到庄思宜的回信时,已是正月末。

  朝廷派来的监煤官赶到了云岚县,他也正式拿到了煤矿和玉矿的两份交接文书。

  但在庄思宜的信中,仍旧没有提到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简单解释为“事涉东宫,不便详谈”,并让程岩不必担心,称自己心中有数。

  既然庄思宜不想说,程岩瞎操心也没用,至少从信中看来,庄思宜有信心解决他的麻烦。

  程岩一向很信任庄思宜的能力,如此便抛开了此事,专心应对起即将来到的县试。

  去年县试,云岚县出了舞弊案,县令就此倒台。而今年,程岩已经彻底掌控县衙,一场县试当然是顺顺利利的。

  县试第一天,程岩坐于公座,望着下首数百名学生,不禁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他记得考试那天格外阴冷,冻得他手指都快发麻了,但武宁县再冷也没法儿跟云岚县比,因此,程岩特别贴心地为考生们准备着不少火炉,希望他们能发挥得更好一些。

  反正,如今的云岚县也不缺碳。

  只是云岚县的考场特别破旧,连考棚都没多少间,大多人都是露天而坐。作为县令的待遇当然比考生好一些,可县试一连四场,他每场都要来报道,也是非常折磨人了。

  等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考生们终于解脱了,可程岩并不能休息,还有几百份卷子等着他审阅。

  好在他提前便请来了县学的教谕和生员们帮忙,几人同坐公堂,一一审卷。

  不管何地,考生们的水平都参差不一,而云岚县的考生整体又更差一些,以至程岩在阅卷时看了不少笑话。

  比如他手上这份卷子,题出于《尚书·秦誓》中,本该答“昧昧我思之”,意为我暗暗思量,偏有考生在试卷上写着“妹妹我思之”,逗得程岩差点儿把茶水喷出来,信手批道:“哥哥你错了。”

  还有一份卷子也让他忍俊不禁,对方连“亲戚”的“戚”都不会写,直接在卷面上写道:“我乃昭阳府同知大人的亲妻。”

  程岩琢磨了会儿是哪位同知大人这般倒霉,顺手回道:“所以我不敢取(娶)。”

  这些趣事,程岩都写信告诉了庄思宜。不过以往是庄思宜主动寄信,如今却反了过来,只有程岩先寄了信,庄思宜才会回信。而且回信的内容简洁了不少,通常也就一页纸,和过去的长篇大论比起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一切都显得庄思宜有些冷淡,可偏偏对方前几日还特意送来了个南江的厨子,说是照顾程岩的胃口。

  因此,程岩并没有察觉不对,还是坚信庄思宜是被事情给绊住了。

  何况他也没空去琢磨那么多。

  县试一结束,程岩就投入到他的“赌石”大计中,在此之前,他已提前跟恩师知会过,并得到了对方的支持。

  由于细则繁琐,程岩必须亲自落实,好在胡成喜是个得用的人,对数字极为敏感,而且记忆力极好,程岩便让他专人负责借贷事宜。

  对此,吴一天很嫉妒,又暗搓搓担心自己地位不保,但他可不敢给胡成喜使绊子,只能更积极向上,奋发努力,争取能在县尊大人面前多刷点儿好感。

  程岩察觉到了他的求生欲,便让他主持采玉一事。

  整个衙门轰轰烈烈地动员起来,周边的百姓们也都兴致高昂,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云岚县的原石市场渐渐有了雏形。

  七月初六,程岩亲自选定的黄道吉日,原石市场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县城北门外三里地,二十来辆马车徐徐驶来,领头的车夫见不远处站着几名男子,为首者身着官袍,头戴乌纱,身份已昭然若揭。

  车夫心头一惊,忙勒马急停。

  “何事?”

  车厢里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车夫赶紧应道:“回少爷,前头好、好像是县尊大人。”

  话音一落,车帘已被撩开,一个胖乎乎的青年探出了半个身子。

  “忠宝。”程岩见到老友,当即笑着招呼。

  “阿、阿岩!”钱忠宝眼睛微瞪,慌着要下车,只是动作有些笨拙。

  但很快,后头一辆马车连着跳下几个小厮,匆匆赶来搀扶。

  等钱忠宝站定,随手挥开了挡着他的下人,满脸带笑地冲程岩跑去,看上去仿若一颗圆滚滚的球。

  程岩见了直想笑,久不见忠宝,对方竟又胖了那么多?听说钱忠宝两年前便没再读书了,一直跟着钱老爷学做生意,看这样子显然小日子过得不错。

  “阿——县、县尊大人。”钱忠宝一直跑到程岩跟前,才反应过来如今对方已是官身。他正想行礼,就见程岩拍了拍他的胳膊,似笑非笑道:“怎么?忠宝还跟我客气上了?要疏远我么?”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钱忠宝使劲摇头,他害怕阿岩真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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