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夜抄 完结+番外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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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离鸦收敛笑容,眼睫低垂,“是啊,三年了,我不知道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转眼就三年了。”悲伤在他脸上转瞬即逝,“所以林大夫,您到底准不准备借药房给我,不给的话我就去寻别家了。”

  “借你就借你,我又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不过你知道这方子的弊端吗?”

  林大夫恢复了一开始那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只是制药的话小事一桩,问题在药引子上。妖血,这方子需要现取的妖血做引,否则无法聚魂。”

  “家父找人开的方子,都用了这么多年,我自然知道。”穆离鸦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老糊涂了一般,“不然您以为我家阿止为何能活到现在?”

  “既然你知道,还说什么三天内要,你要上哪里去找这妖血?这不胡闹吗?”

  “林大夫,您知道江州穆家,难道不知道穆家上上代当家的娶了只千年狐狸的事?”

  说话的同时,穆离鸦半边身子沐浴在日光之中,瞳孔透着不正常的青绿,竟然有几分像是志怪小说中的精怪。

  “你就不好奇那些人是谁吗?”

  不知那两人何时才能说完事回来,林连翘坐了会坐不住,试探性地和薛止搭话。

  照常理来说是个人都会对方才那一遭感到好奇,可薛止又哪里是一般人,宁可低头擦拭一尘不染的剑鞘也不愿意跟她多说半个字。

  她有些尴尬地瞧他,但到底是憋得狠了,看他也不像是拒绝的样子,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好啦好啦,他们是禹州知府府上的人,带头的我们都叫他姚大宝,来这里是为了请祖父上门给他家小姐看病。”

  禹州府乃是禹州重地,这一任知府姓姚,单名一个越字,膝下有一子一女,。

  “其实姚大宝说得也没错,医者父母心,我这样做的确是见死不救。”她有些紧张地抓着裙子,因为用力过度,手背上浮起一条条青筋,“但是你不知道,不是我们不想救,而是根本就没法救。”

  林连翘的声音压得很低,半点不见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活泼,“我去了的话不仅救不了他家小姐,还会给自家招来灾祸。”

  听到这里,薛止漆黑的眼珠里有了一丝波澜。

  “怎么说?”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像不习惯和除了穆离鸦外的人说话似的。

  林连翘深呼吸一次,“这事要从小半个月前说起。姚知府家的小姐礼佛归来以后就病倒了,好像是淋了雨,感染了风寒。当时请的是东街的李大夫,上门抓了两副药,说是吃两天就好了。”

  只是这样的话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果然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里渐渐染上恐惧,继续说,“结果在看诊归来后的当天晚上,李大夫全家都被人掏走了心肝。”

  薛止停下擦剑的动作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印证她是否有撒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会不会是意外。不是意外,绝对不是意外!你听我说,后面的事情就更可怕了。吃了李大夫抓的药,姚小姐的病还是不见起色,甚至还越来越重了,知府便找了五条巷的另一位大夫。虽然李大夫出了那样的事,这张大夫心里不大愿意,可想着到底是条人命,就跟着去了。”

  “后来呢?”

  林连翘吞了口口水,“一样。”

  结果这张大夫也出了事。事发现场与那李大夫一模一样,全家男女老少无一幸免,都被活活取走了心肝。

  “加上后来的,一共死了三个大夫,全都是在给这姚小姐看诊归来以后……”死法还都一模一样,任何人都不能再说是巧合。

  “妖物作祟。”

  薛止一听便明白问题出在何处。

  林连翘捂住脸,闷闷地说:“是啊,一般人都该知道这是有……不好的东西在作祟了,偏偏姚知府不信这套,坚持他家小姐只是病了,是那群庸医治不好她的病。”

  再后来姚大宝带人登门,许诺各种真金白银,只求她家祖父能上门为他家小姐看诊。

  前两次他们还好生说话,被拒绝了就下次再来,这次居然就直接动手绑人了,要不是正好有薛止在,只怕她已经被带到了姚府。

  “我好怕,一想到我可能会死我就好怕,我……我不想死,待会我就去和祖父商量,关掉医馆装成无人在家的样子,过段时间再开……”

  这世道本就不太平,上月惠州大水引发瘟疫,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一部分死在了逃亡的路上,一部分成了山中流寇,她林家逃过这一劫难却又遇到了这种事,怎能不要人心慌?

  薛止听完她的讲述,问的却是看似无关的问题,“你父母不在了么?”

  “不在了。”

  “病故?”

  林连翘摇摇头,眼眶微热,举起袖子胡乱抹了把,“不是病故,是……凶杀。”

  “凶杀?”

  “嗯,我记得很清楚,是去年三月初七的事。那天祖父带我上山采药,父亲和母亲留在医馆看诊,因为下了点雨,我们回来得比平日要晚。回来以后看到桌上没有饭菜,薄荷在屋里一个劲地哭,我就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她指着西边的方向,“就是那间房,家父家母就是在那里被害的。官府上门调查后说可能是流寇所为,所以至今都没有抓到真凶。”

  她没有告诉他,推门进去那一瞬间她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蹲下来一看,发现是她娘滚落在门边的头颅。

  那双到死都不闭上的双眼中写满了惊恐,像是在生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景象。

  薛止不知在想什么事,难得有了片刻失神,许久后才轻轻地说,“节哀。”

  林连翘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中气十足地喊话。

  “你们说什么?”

  她抬起头,发现门边站着的赫然是她祖父与那穆公子。

  “什么都没说!”她平复了下心情迎上前去,顺手挽住祖父的胳膊,“怎么样了?那位公子患的是什么病?”

  林大夫难得地老脸一红,“是……是离魂症。”

  她困惑地看着薛止,“可是……”

  林大夫咳了下,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没什么可是,他比较特殊。收拾下准备帮这位穆公子配药。”

  “晚辈也来帮忙。”穆离鸦适时地发话。

  “帮什么帮,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废呢。”林大夫冷哼一声,“我从医四十余年,需要你这半瓢水的葫芦帮忙?”

  “是晚辈冒犯了。”

  穆离鸦朝薛止使了个眼色,薛止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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