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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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怎么起来,身子还没好呢,快回去躺着。”蔡淳扶过母亲。

  “呜……”方桌上的书箧里传来一身呜咽。

  “这是哪?”苍碧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起来了。

  编制得稀疏的扁条间,有光线丝丝缕缕透进来,从间隙看出去,站在不远处的赫然就是昨天偷袭他的人。

  白嫩的爪子一扬,尖利的指甲伸了出来,刺入竹条缝隙中,猛地一抓:“放我出去!嗷!”

  “疼……”纤细的指甲卡在竹缝里断了,苍碧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左爪捧着右爪,递到嘴前,拼命吹着气,指头上的白毛染上一小块刺目的红。

  “小心些。”小黑游到伤口上,绕了两圈,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正要蹭到伤口上做些什么,刺目的光线照进来,书箧的盖子被打开了,他赶忙绕回原处,若无其事地装镯子。

  蔡淳抱起小白狐,见那一点红,眉心微微皱了皱。

  “带了什么回来啊?”蔡母听到小动物的低鸣声,慢吞吞地走到桌边,见着雪白的小狐,霎时就笑开了,眼角纹路皱出无限怜爱,伸出手掌摸了摸白脑袋,“这么可人的小东西,哪来的?”

  “溪边捡来的。”蔡淳扶着母亲坐下,抱着小狐三两步走到小柜边,翻出陈旧的一点跌打损伤药膏,扒开流血的毛爪子小心翼翼地替苍碧上药。

  沁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顿时消减了疼痛,苍碧不快地伏在被他嫌弃万分的旧衣衫上:“分明是掳来的!”

  “它在叫呢,准是在谢阿淳。”蔡母拎起小捆堆在墙边的柴禾,要去烧饭,还没出门就被蔡淳拦了下来。

  “娘,我来,您去休息吧。”蔡淳一手抢过柴禾,生怕小狐会逃跑似的,另一手还紧紧环着雪白的腰腹。

  “不过就是受了点风寒,早好全了。”蔡母洗了一小碗荞麦和一把小院里采来的雪里红,等蔡淳填完柴禾升起火,就熟门熟路地烧起了早饭。

  不过多时,煮熟的荞麦香就飘了出来,苍碧吸吸鼻子。

  来到这个世界后,油米未进,那傻老虎弄来的全是些树皮野草,加上一只活兔子,根本下不了口,现下闻到这香味,苍碧立时扑腾着前爪,从蔡淳臂弯里探出脑袋去看锅里的美食:“饿死了,能吃了没!”

  “家里没肉,屈就屈就。”蔡母很是喜欢这小狐,盛了饭菜上桌,给苍碧也弄了一小碟,“取名了吗?”

  “未有取名。”蔡淳吃了几口,见小狐三下五除二就把碟里的小食吃完了,就把自己碗里的拨了点过去。

  “我不养它,不取名。”蔡淳道。

  蔡母夹了一筷子清水滚的雪里红送到小狐口中,苍碧尝了一口,那菜涩得割舌头,还有些苦味,差点就要一口吐出来,但看到蔡母那张慈祥的脸,终是忍着咽了下去:“难吃……”

  “山上有老虎,这孩子还这么小,送回去太危险了。”蔡母又夹了一筷子过去,被毛爪子挡开,便失笑将菜夹到儿子碗里。

  蔡淳若有所思,又把菜夹了回去:“不送回去。”

  “那便养着吧,白绒绒的,像冬天里雪球似的,就叫雪球吧。”蔡母揉乱白脑袋,“雪球,雪球。”

  “我叫苍碧,连云给的名字,只此一个名字!”苍碧嚷嚷着,只被当成了欣喜的鸣叫。

  蔡淳不置可否,收拾完东西,把还沉浸在辣舌头的草涩味的苍碧关进书箧,安放进书箱背上,拎起放着镰刀的背篓就要出门。

  “嗯?我怎么又被关起来了?”苍碧回过神来时已经又在小竹箱里了,抬起爪子正要扒拉,看到红殷殷的指头,丧气地放下爪子,有气无力象征性地叫了声,“放我出去……”

  外头没人理会他,隔着两层编竹,什么也看不清,苍碧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蔡母追了出来,走得急了,轻咳两声:“不是要去城里看榜么,怎么还带着镰刀。”

第3章 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 三

  “还早,我再收些荞麦。”田地里的工钱是按时间算的,蔡淳不愿浪费一刻,再者城里的吃食也不便宜,“走快些半天够了,吃完午饭再去。”

  蔡母还要劝几句,蔡淳迈着大步走了,到了田地边上,放下书箱,挽起裤脚衣袖便下了地。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扑撒在大地上,也晒暖了书箱,苍碧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戳了戳爪踝上的玄色镯子,和小黑探寻了几句有的没的,小黑绝不是个消遣的好对象,言语的单调和连云有的一拼,又说不能透露太多,末了干脆不声响了,苍碧就只能抬起爪子捞着射进来的一缕极细光线,眨巴了几下翡翠般的圆眼,继续呼呼大睡。

  蔡淳忙了近一个多时辰,累了便在田边翻看了几页书卷,直到日上中天,才收拾妥当,回家随便扒拉了一顿午饭,换下沾着泥水的短打衣装,套了身总算没有补丁,却旧得依旧令人发指的长袍。

  临行前,他打开书箧,看里面的小东西正睡得酣甜,腿肘扣在竹编的缝隙里,乱了一小戳纤细的绒毛。

  小狐不甚舒适地挪了挪身子,书箧不过一本书卷的宽度,要不是它只是刚出生不久的体型,根本容纳不下,即使现下要在里面自在活动也很困难。

  蔡淳问母亲要了块家里最体面的布料,往书箱里的一堆书卷上一盖,铺平整,轻手轻脚地把小狐捧起放了上去。

  空间霎时大了不少,苍碧朦胧中只觉得禁锢在周遭的竹片没了,舒爽地打了滚,四仰八叉地瘫在箱子里,抬起爪子挠了挠毛脸,嘟哝地哼哼了一声。

  蔡淳又从床榻边上一个手掌大的小木盒里,数出十几枚铜板,拿干藤编的粗线穿起来,线穿过衣襟上留出来的小洞,牢牢地系了个结,这才背起书箱和母亲道别,大步流星地往城里赶去。

  书箱晃晃悠悠,里面的苍碧随着有节律的摆动,仿佛睡在了摇篮上,呓语轻唤:“连云……”突然又似梦到了极其可怕的事物,浑身一哆嗦:“连云!”

  玄色镯子重新变回软趴趴的地龙,绕过白色的细腿,从隆起精巧弧度的脊背上盘上,停在微微抖动的毛耳朵边,小黑不知在何处的嘴轻咳了一声,发出异于平常的,属于男子的浑厚而磁性的嗓音:“乖。”

  苍碧这一觉可谓睡得风生水起,虽然中途又梦到了被老板宰了一刀的不堪往事,不过最后连云一声波澜不兴的“乖”就把他哄得不知今夕何夕,好歹还是个令狐满意的结局。

  他是被熙熙攘攘的人声吵醒的。

  发现书箧没了,身下是有些粗糙的柔软布料,苍碧打了个滚,趴到书箱的编缝上往外张望。

  只见外头是干净宽阔的街道,两旁各色店铺大开,掌柜小二招呼客人的声响此起彼伏,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穿得都比蔡淳得体多了。

  一名身着张扬红色长袍的男子停下脚步,拿着把扇子一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钱似的,显摆着秀在上头的金线桂花。

  “哟,这不是蔡淳嘛,看榜了没。”男子挡在蔡淳跟前。

  “还没,正要去看。”蔡淳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那男子跟着移了一步,挡在他跟前:“容我想想,你考了几届来着?”

  男子从容不迫地又走进一步,金线折射的光闪得苍碧不适地眯了眯眼,换了个编格错开反光,继续偷看,苍碧这才发现,那男子年纪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那嚣张的气焰令人一点都感受不到少年的阳光。

  蔡淳没有回答,又让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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