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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_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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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十月,穆康没接一个新活儿,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一门心思地找人,奈何失踪人口留下的信息寥寥,结果不甚理想。

  穆康手中最后一条能用的线索,是普鲁斯特管乐团11月中旬在M市的演出。他和基金会发了好几次邮件,迁就着那边“三个工作日内回复”的效率,你来我往了半个月才弄明白,演出根本还没确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和基金会沟通耗时费力,穆康只好转而求助丹尼斯和安德鲁。两位管乐演奏家一开始挺热情,同穆康来回发了几封邮件后,又不知为何没了音讯。

  自L市的一夜欢好后,算下来穆康快有两个月没见林衍了。

  林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穆大才子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受害人大半夜睡不着,爬起来上跑步机跑了十公里,硬把自己折腾出一身热汗。

  房里没开灯,穆康赤裸上身站在落地窗前平复呼吸,嘴里叼着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烟雾至火星处袅袅升起,穆康捧着手机,在如水月色中点开了来自Evan Lin的最后一封简短邮件。

  一个林衍攒足勇气才留下的只言片语。

  一个穆康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后悔莫及。

  林衍的手写字条被留在了瑞士,这封既无笔触也无温度的邮件,成了穆康唯一的心灵寄托。

  他不小心弄丢了心爱的阿衍,忽然发现在广袤天地间寻一个人,如同在光年之外徒手找一颗星一般困难重重。浩瀚世界挡在穆康身前,让他宛如撼树蚍蜉,束手无策。

  屏幕弹出一条新提醒,穆康随手点开,信息来自夏树。

  -夏树:穆大才子,万事俱备,就等你了。

  穆康吸了口烟,直接按下通话,那头很快就接了。

  夏树:“这么晚没睡觉?”

  穆康:“你也没睡。”

  夏树:“我看片嘛。”

  穆康:“我运动嘛。”

  “难怪这么喘。”夏树羡慕地问,“爽吗?多久?和谁?”

  穆康:“一般吧,十公里,和跑步机。”

  夏导演坐在虫蚁遍布的热带贫民窟临时住所里,被穆大才子的奇葩作风震惊到蚊子都忘拍了:“凌晨三点跑步?你有病吧?”

  “嗯。”穆康坦诚地说,“相思病。”

  夏树:“……还没消息?”

  “没有。”穆康说。

  “你别急。”夏树说。

  穆康吐出一口烟:“不能不急,太他妈想他了。”

  夏树感同身受地说:“我懂,我也想小小。”

  “你懂个屁。”穆康冷冷道,“老子两个月没见他、没和他说话了。”

  夏树沉默片刻,心想比惨的话我的确不如他,遂转移话题道:“你先过来吧,边工作边等,这边都准备好了。”

  恋爱脑穆大才子其实不太想过去,但夏树已经催了不止一次了。雅加达下了好几天雨,贫民窟水位上升,居民区一派愁云惨雾,时机正好,穆康再拒绝真有点说不过去。

  反正现在也只能等消息,在哪儿等都一样,穆康抽完最后一口烟,开口道:“行吧,后天就过来。”

  “好,我让人来接你。”夏树心头大石落地,提醒道,“条件艰苦,做好心理准备。”

  穆康:“知道了,回见。”

  电话挂断,穆康先检查了一遍邮箱,把新收到的活动和写曲邀约转给王俊峰,又花了五分钟订好飞雅加达的机票,把订单截图发给夏树和王俊峰,转身去浴室冲澡。

  曾颇为受宠的浴缸久未启用、无精打采,颜色像极了冬日路边灰蒙蒙的白蜡树。它的主人单手抵墙,低着头站在淋浴下发呆,既没有哼曲的灵感,也没有撸管的兴致。

  浴室热气蒸腾,蒸不透穆康初尝情爱的不安与忧伤。他没滋没味地洗好澡躺回床上,在微熹晨光中睡起了回笼觉。

  谢天谢地,总算没再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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