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Mercenary
【day 4 晴转多云
医院飞快的沦陷了。
这间医院在市内算是少数几家实力雄厚的大型医院之一，光是病床就有一两千张，医护人员数量更是有两三千人，另外还有附属的配备有高级研究设备的科研中心──这大概也是军方和朱雀堂会率先将发病的人员送往此处进行研究的中心。
不过越是这样人员充足的地方，丧尸病毒一旦爆发，很快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在众医护人员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丧尸病毒是通过抓咬传播的时候，那些被感染的病人就已经划伤咬伤了他们，然後一传一，二传四，感染病毒的人几何级数一般的增加，连派来的警员和军人都一一沦陷在里面，最後也只能派出直升机运送出几个对病毒研究异常重要的科学家，而大部分还未被感染的人则自能自求多福的组织起来，躲在少数几个没有丧尸的地方，堵好门窗，胆战心惊的等待不会再来的救援。
托我这副异於别的丧尸的人类相貌，我也成了这些幸存者中的一员。
在我之前吞食活人大脑的时候，我发现大脑对丧尸来说不止是能暂时的缓解那种从身体深处蔓延出的难解的饥渴，而且在食用大脑的时候我还能够获得少许大脑中携带的知识与记忆，同时我的肌体也在获得更多的能量。
在吃了十几个大脑後，我发现我似乎得到了进化，短暂的体温升高後，我觉得我似乎多了一种能力：只要闭上眼睛，我就能“看”见那彷如孢子一般的丧尸病毒在我的血管里流动，然後聚集在我早就停止跳动的心脏上，将它完全的覆盖。我将这种能力称为精神力，并尝试著用精神力去控制那些丧尸病毒的活动，结果真的得到了‘它们’的回应，在丧尸病毒的刺激下，我甚至能让我的心脏短暂的恢复跳动。
──简直就跟活人没有差异。
我不断去捕获更多的人类，吃掉他们的大脑，升级我的力量，我渐渐的发现我可以跟别的丧尸沟通，催眠一般控制它们的思维和行动；同时我也能够更加轻易的操纵我体内的病毒，我可以指挥它们停留在我身体的某个部位，这样一来我其他部分的脏器和血液即使接受检验也不会发现被丧尸病毒感染的痕迹。
在我擦洗干净自己并换了一套从某个来探病的倒霉人上剥下来的衬衫和裤子後，我遇上了一群护送著医护人员的佣兵。他们的装备十分齐全，枪支、刀具、弹药甚至是食品和水都一应俱全，并且人数众多，我立刻就意识到如果在这里和他们硬碰硬的话，他们会有足够的火力将我打成马蜂窝，於是，我装作是来探病却被困在这里的倒霉人士，在运用我的能力通过了他们仪器的抽血检查後，他们果然对我放下了戒心。
“血液没有异常。”检测我的那个佣兵个头比我略高，长的一副干净利落的样貌，略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侧脸与下巴组成了刀削一般的坚毅而冷峻的弧度，身材则是传说中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正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我虽然男女不拘，不过果然是难以对付的硬汉更能激起我的征服欲。】
捡来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了一道没有墨迹的线条，裴烈撇撇嘴，郁闷的将那一只末世前价值 四、五千的万宝龙钢笔丢进了火焰里。
──末世里没有人会再欣赏一只没有墨水的名牌钢笔的精细做工的。
躺在他隔壁的丧尸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火堆，又不发一言的闭上眼，仿佛陷入了沈沈的睡眠一样。
裴烈知道它没有睡，任何丧尸都不需要睡眠也不会做梦，虽然现在它犹如人类一般的找了个地方躺下──至少远离火堆这一点还像个丧尸──装睡，但裴烈清楚的知道，只要有任何动静，这只丧尸都会立刻睁开眼睛蓄势待发，就像一只夜行的猎豹。
裴烈觉得装睡对丧尸来说无疑是浪费时间，要是他自己的话更愿意将这个时间花费在前进与寻找更多的大脑上──毕竟晚上才是丧尸活动最为活跃的时间，白日的阳光对与丧尸来说仍是会促进腐烂的一种伤害──但是这只丧尸仿佛是在抗议裴烈之前擅自将它从人类变成丧尸的行为，和裴烈在一起的时候，它会尽可能的做出一切仿佛人类的行为：在白天狩猎、一日三餐的吃饭（虽然食物是大脑）、在饭後的休息时间擦拭武器、在晚上睡觉…仿佛它仍是之前那个佣兵一样。
裴烈凝视著那只丧尸的侧脸，如果说之前作为人类时那是刀削一般的冷峻线条，现在则根本是一柄已经出鞘的利剑，无时无刻的对外散发著生人勿近的信号。
其实裴烈也不明白这只丧尸为什麽还陪著自己，如果说一开始这只丧尸的服从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的控制的话，那麽自己虚弱的现在正是它反抗或者离开的最好机会。但这只丧尸就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依旧白天出去捕猎，晚上带回温热的大脑，却又顽固的阻止他回S市的举动，但如果选择另外一个方向继续朝下一个城市前进的话，它却像是没有意见一样臣服的跟著。
──啊啊鬼知道这个笨蛋脑子里想的是什麽，现在这幅死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怒火没有来由的涌出，满满的挤占了他的胸口，裴烈气呼呼的将日记本塞进口袋里，猛的站起身来，朝著那还在装模作样的丧尸呸了一口，一瘸一拐的走到最近的一辆车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那丧尸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来源往了一眼，然後无动於衷的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第五章 Keep Warm
进了车里的裴烈完全没有睡意，他可不像那只笨蛋丧尸一样有装睡的闲情逸致，只是天色渐晚，车外的寒意越重，已经没有体温的丧尸自然不如人类怕冷，可这也导致它们在冬季气温降低到零度以下的时候会变成一大块难以活动的冻肉。不过火焰也不是个好东西，高温会加速丧尸的腐败，加之之前被展潇钉在燃烧的仓库里差点变成BBQ烤串的糟糕记忆还历历在目，比起在外面的寒风中烤火，裴烈宁愿呆在车内。
不过作为一只绝对可以被归类为冷血动物的丧尸，就算呆在冷风吹不到的车厢里也没法自个儿产生热量，裴烈撇了撇嘴，从背包里扯出一条捡到的绒毯裹住自己，试图使自己的体温没那麽快被外界的温度影响快速下降，然後从口袋里掏出那日记本，用冻的有些僵硬的手指翻开了书页。
但即便是裴烈那被丧尸病毒改造过大大提高了视力的眼睛也没法在这几乎可以算是黑灯瞎火的环境里辨认出那模糊的字迹，裴烈放弃了写日记的想法，将日记本塞到头下权当一不大称职的枕头，静静的回想起在医院里和那只丧尸…不，那个佣兵相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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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佣兵？”裴烈接过之前给他验血的那个佣兵递来的一块小餐包和一小瓶矿泉水，试图搭话：“佣兵到这个医院里来做什麽？救人？”
“嗯。”那佣兵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拿著剩下的面包和矿泉水走向下一个人。
他们目前是在医院的研究大楼四层的体检中心里，这里有专门隔出来的一间咖啡厅，是让体检完的人用餐的地方，因此有不少供发放的小面包和矿泉水储备，那十几个佣兵将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二三十人全带到了这里做暂时的休整。
他们并不像是专门来救人的，一路上不停的对著地图商量著路线，看样子还想往研究大楼更上层走；这医院一共两幢楼，隔壁一栋是门诊大楼，一楼是门诊和药房，背後是停尸房，二楼到五楼是做检查的各个科室，五楼以上则是病房，如果要救人，必然是先从门诊大楼开始；而研究大楼则是做科研的地方，四层是体检中心，五层是血液中心，六层是疾病防治中心…一直到十层为止都是各种研究室，而十层以上则是行政办公室。按照佣兵们的举动，裴烈判断他们应该是受雇来找最先撤离医院的科研人员遗落下的某些重要物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