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尤金的表情变化的太明显，易渊当然不会察觉不到。
“不是，易渊很好！”尤金立刻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到底怎么了？”易渊却没有轻易相信，他不希望尤金心神不安地谈未来的问题。
尤金看着易渊认真的神情，难得鼓起了勇气，小声道：“易……我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可是总觉得易渊对我的态度有些生疏。”
易渊一怔。他是很喜欢尤金的，也一直以为自己对尤金还算亲近，原来在尤金眼中，自己始终是有距离的吗？那对其他喜欢的人，自己也是疏远的，让人不安的么？像是梵卓……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易渊柔声道，“因为在我眼里，你和爱德格、雪丽都是我重要的孩子。”
尤金脸上浮起明显的红晕，完全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过他还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易渊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啊。”
“孩子？”连结婚都没有考虑过，易渊更没有想过孩子的问题，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人生计划。更糟糕的是，最先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是梵卓会有怎样的反应。
“先不提那个，今天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易渊收起心事，正色道。“你毕竟是梵卓的继承人，虽然血族还没有提，但你应该回到血族，至少回到梵卓身边。”
尤金立刻紧张起来，不过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责任，没有任性说要留下的话。
“我还没有和梵卓谈过，不过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易渊道，“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会尽力争取让你留在易家。”
“可以吗？”尤金立刻瞪大了眼睛，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我想先见见梵卓阁下，可以吗？”
“当然，毕竟他才是你的监护人。”易渊道。
“现在可以吗？”尤金想要尽快决定下来，少给易渊添麻烦，“易渊叫的话，惩戒人不管多忙都会过来的吧。”
易渊从弟弟的公寓出来，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放弃般低声道：“你在的吧，关于尤金的事，想要和你谈谈。”
“当然可以。”梵卓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不过，能扶我一下吗，我可能……站不起来了。”
看到梵卓的那一刻，易渊的心像是被紧紧握住，几近窒息。他无法想像，那样一个强大骄傲的男人是怎么忍受着这样的伤，默默守候在自己身边的。
“别担心，虽然暂时走不了路，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点痛。”梵卓脸上没有丝毫痛楚的神情，仿佛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根本不是他。
易渊侧过身，让梵卓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警惕地看向四周。易游的公寓正对着一所小花园，这个时间没有行人，只是在不显眼的地方，有一点梵卓留下的血迹。
“放心，都解决了。”看出易渊的紧张，梵卓主动道：“我是不会把敌人带到你身边的。”
“你最好闭嘴。”易渊脸色冷得像冰，独自支撑着梵卓几乎全部的体重，将他送进了公寓。
开门的尤金被吓到了，倒不是因为满眼的鲜血，而实在无法想像强大的梵卓，居然会被伤得这么重。“梵卓先生？”
“知道他家的医药箱在哪里吗？”易渊问道。
“知道！”尤金立刻跑过去拿医药箱，他也很担心梵卓的情况。
只是时隔两天，易渊就不得不再次替梵卓处理伤口，只是这一次更加严重。四肢和胸腹随处可见细小的伤口，最重的是双腿，暗色的伤口深可见骨，所以梵卓连站立都做不到。
将梵卓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易渊认真给他做紧急处理。尤金原本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猜想梵卓不会回答自己，下意识地去看易渊。然而易渊冷凝的脸色让他退缩了，直觉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间。
有了尤金做帮手，这次的速度快了许多。拜体质所赐，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但也只是这样了，想恢复到正常水准恐怕要很长时间。
“是专门对付血族的武器，似乎改良过，因为肌腱被割断了，我也控制不了。”梵卓解释道，“你不是有事找我么，等办完事我就离开，不会给你添麻烦。”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易渊看了眼身边的尤金，放缓语气，“尤金，你去照看一下雪丽好吗？”
尤金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知道他们要避开自己，主动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等。”
尤金一离开，易渊脸上的寒意更重了。锐利的目光直视梵卓：“你老实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
“我承认是我疏忽了，我只是没想到，失去异能对自己的影响有这么大。”梵卓轻松道。
“别开玩笑了！”易渊脸上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就算是失去了异能，普通血族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不是你异能被封的事传出去，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受到这么多袭击！是不是商……”
“和商先生无关，我的力量减弱是事实。”梵卓打断道，用平静的口吻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以往受到的攻击没有这么频繁呢？易渊，我以前的生活，你又了解多少？”
“我……”易渊完全无法反驳，他确实一无所知。
他确实看到过梵卓杀人的样子，但也只是留下了果决、锋利的印象而已，更多的时候，梵卓只是沉默地陪伴在他身边，永远带着温柔、可靠的笑容。
因为太习惯这样的画面，太信任梵卓的力量，他甚至将自己的生活当成了梵卓的生活。他从没想过，在他眼中游刃有余的梵卓，是否和死亡擦肩而过。
“我不是在责备你。”梵卓握住易渊有些汗湿的掌心，“易渊，我爱你，在你面前承认自己的弱小是我最不愿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