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被你像养猪一样喂那么多东西，还能不好吗？」张宁书此刻精神不错，脸蛋也较为红润。
魏鸿涛也笑起来，不过只维持了片刻，神色又黯淡下去。
对他极为了解，性子又极敏感的张宁书立刻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魏鸿涛神色有些犹豫。
他一咬牙，「是不是有人在外面乱说？」
「不是的，你别乱猜。」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说我是妖精、男不男女不女之类的话。或是勾引你的狐媚之人。」少年昂起头，冷冷地盯着魏鸿涛，「所以呢？你觉得和我这个变态在一起会有损你将军的威望吗？其实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魏将军，我没有要你来管我，你也不用愧疚。亲兄弟反目成仇比比皆是，何况我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之人。你为我做这么多，已是仁至义尽。而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就算我死了，也是我体弱多病，和你扯不上任何关系。」
这句句带刺的话，魏鸿涛几次想打断，少年却毫不理会，他只是一口气说完，继而倔强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没有人说你的坏话。」
「你不用骗我，我不相信。」少年冷笑。
「好吧。就算有人这样说，难道你觉得我会听吗？」
张宁书笑容有点冷，「我知道，从那次之后，在你心中，我已不是个正常的人了，说不定……是个怪物。」
魏鸿涛这才沉默下来。
这沉默令张宁书不堪，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泛青，连嘴唇都哆嗦起来，胸中更是气血翻涌。
他何必去戳破这美好的假象呢？ 就假装他没有爱上男人，享受魏鸿涛的兄弟情谊不就好了？
只是在那温情背后，虽是他已经尽力刻意忽略，但偶尔触及到那一点，便会全身冰冷。
因为，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要这种怜悯，不要这种虚假！
「我没有把你当怪物。」
扭过头，张宁书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跳动，似乎快要将胸膛炸裂。
「一开始我确实很惊讶。现在……也许我也确实……不能接受。可是，就像、就象是犯了错的弟弟，我会包容他。」
「弟弟？」依旧是这个结果，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哭泣。
「小书，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珍视的弟弟。」
少年紧紧攥着被子，心中的痛楚丝毫未减。 他抬头，看着魏鸿涛依旧温柔地看着他，嘴唇有些干涩，他尽力平复着汹涌的情绪，「大哥。好的，以后我就把你当做大哥。」
魏鸿涛果然面露笑容，「小书。你能想通就好，别人的说法你不要在意，我不会听的。」
少年笑了，笑容灿烂，可眼睛里却有几分脆弱神色。
张宁书之后安静了下来，再不复之前的激烈，看起来是豁然开朗，恍然大悟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绝望了。
之后，不管魏鸿涛要他吃药还是稍微起来走动，他都没有闹脾气，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
魏鸿涛见少年情绪安定，笑容也始终温和，觉得是时候提出那个建议了，「宁书，你的身体始终需要好好保养。」
少年笑道：「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会好好保养的。我也不想那么早死啊。」
只是军营这里缺乏药材，始终不是个适合他养病的地方。 男人在心中感叹。
张宁书看着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左思右想，都觉得是为了他好，魏鸿涛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先把你送回京城，让京中大夫给你好好医治，或是请右相大人为你请来太医好好调养你的身体。」
「……」这样急着推开他，果然是将他当成负累吗？ 再多的甜言蜜语，恐怕只是毒药外的糖衣。 一边说着不把他当成异类，一边却将他推到千里之外，生怕他这样的累赘，会为他与众人带来麻烦。
也是，这样的身体也确实是累赘，这是残酷的事实，他要怎么责怪被拖累的魏鸿涛？ 他从没有像此刻，痛恨这个残破的身体。
魏鸿涛笑道：「虽然这场大战恐怕还得持续一年半载，不过只要赢了这场仗，我就回京城好好陪你，好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少年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