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真的超无趣，这男人就连说出仇人姓名时都无法理直气壮。克劳斯微微一笑，无视对方既像心虚又像羞愧的目光，摊手道：“你要杀的人叫什么？对了，可不能只给我名字，我是杀手不是征信社。”
“他叫林惟雨，我我我还知道他工作的地方，松隆路三段的新市银行。”
听见人名和银行位置，克劳斯略一挑眉。但上班族没发现，他低头按着手机按键。
“也……也有照片。照片在这里。就是他。”
那是一张在床上拍的照片，光线幽微，拍摄距离很近，只拍到那个男人的头部和胸口；画面上看得到的部位都没有任何衣物，双眼下方和锁骨附近的阴影特别深。
克劳斯瞥了手机萤幕一眼。“嗯，我记住了。方便让我知道你想杀他的理由吗？”
“因为他是个贱人。”上班族呼吸加快，整个人已然陷入一种混杂着罪恶和兴奋的歇斯底里中。“他爬到我床上的时候早就知道我有老婆，我也说过我不可能让老婆知道，他一开始还说没关系，后来越来越烦，我不跟老婆摊牌他就跟我分手了……”
“那不就好了，都已经分手干嘛还要杀他。”克劳斯翻了翻白眼。
“我不甘心！是他来招惹我的……而且，而且我跟他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说出去的话我就完蛋了，我的人生会被他毁掉的……”
克劳斯轻吹一声口哨，心想你的人生看起来也没什么让人动手破坏的价值，但他还是笑意可掬地欠身：“好，我知道了。松隆路三段新市银行的林惟雨。我明天会去观察地点和对象，到时再当场为您报价，如果您想指定死法，也可以在确认报价时提出。”
“报价……指定死法……”上班族喃喃复述着对方的话，像是还没醒过来。
克劳斯砰地一声关门离开，懒得再理他。
隔天早上刚过八点，克劳斯坐在自家门前的西式早餐店，一边等早餐一边打电话。
他没有前往那家银行确认执行任务的难易度，就直接向对方报了个即使暗杀元首也不一定又这行情的惊人天价。
“太贵了吧！你坑人啊？”
“我们行情就是这样，银行戒备森严，执行任务特别危险，这个报价很合理了。”
“你可以跟踪他回家再动手！”上班族人在公司，顾虑着办公室还有其他人，讲话不敢太大声。他很想告诉克劳斯那个人的住处，可惜那人在分手之后就搬家了，片面切断一切联系，他除了手机里的照片外什么都没有。
“我是杀手又不是征信社。叫我跟踪的话还要追加费用。”早餐送上来了，克劳斯拿起火腿蛋三明治咬了一口，边咀嚼边说道：“看来你不满意我的报价？”
“当然不满意，贵成那样……”
“那你要更换对象吗？我昨天也介绍过我们的制度，价格不能接受的话可以更换对象，报价以三次为限。你还有两次机会。”
“好，那……那我……我再想想……”上班族的声音愈变愈小声。
克劳斯好整以暇地补充：“对了，三次报价后仍不能履约则算是违约，我会当作你在耍我，到时请拿命来赔。”
“命……等……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拜啦，等您再来电。”
把电话切成静音丢到一旁，克劳斯拿起冰奶茶吸了一口，决定不管上班族接下来想杀谁，他都会给他最离谱的报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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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六号，请到三号柜台办理，谢谢。”
扩音器中传出自动叫号声，柜台前等待的人们左右张望着，但没有人靠近三号柜台。等了一下子，坐在三号柜台的服务人员按下跳号按钮。
“二百八十七号，请到三号柜台办理，谢谢。”
中午时间柜台只有三个人值班，幸好这时大家都想休息，到银行来办事的客人也不多。坐在五号柜台的林惟雨眼睛很尖，看见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红发青年揉掉手中的号码纸，重新又抽了一张。
这个红发青年林惟雨看得很熟，几乎每个月月初，他都会到银行来汇款，有时三万五万，有时十万八万，都汇入同一家银行的同一个账户。
会特别记得他不是因为他常来，而是他那一头红发，以及跟那头红发完全不搭调的个性，明明长得很好，也染了那样张扬的发色，这个青年给人的印象却是沉默到近乎沉闷、内向到近乎自闭。
刚开始林惟雨还以为只会点头摇头的他有说话方面的障碍。
记得他姓张。林惟雨算了算，还没到月初，不是他汇款的时间，不知道他今天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把号码纸揉掉？
号码一个又一个过去，林惟雨无法不去注意那个红发青年。前面那张不算，他又连续揉掉了三张号码牌，重新抽了三次。
“二百九十三号，请到五号柜台办理，谢谢。”
红发青年这次没再揉掉手上的纸片，他拿着二百九十三号的号码纸，大步走向五号柜台。林惟雨心里一跳，立刻明白这个青年今天是为了见他而来。
红发青年还没拿出任何一本存薄或表格，林惟雨就朝他露出微笑，用早就记下了的名字称呼他：“张先生您好，敝姓林，很高兴为你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