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欣赏陆离的执着不移，但放到这事儿上，就真的令他头疼不已。
「好吧，我吃。」他顿了顿，又道：「但是，有个条件。」
陆离面上一喜，立刻说道：「除了让你离开，什么都行！」
「那么，把如玉带来。」花策涯看着陆离瞬间僵硬的脸，仍是勾起唇角，「把如玉带来给我，我就吃。」
不到半时辰后，穿着雪色绫罗做的侍寝衣裳，长发用银簪半盘成髻的如玉被带到花策涯面前。
或许是因为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他脚步有些虚浮，脸色也有点发白。
他一眼看见窗边的花策涯，眸光略动，又很快地低下头。
「人，我帮你带到了。」陆离的神色冰冷，声音更有些僵硬，「等一会儿会有人重新送吃的来。」
说完，他将如玉推前了几步，又看了一眼花策涯，才咬牙转身离开。
他并不愿意让他们独处，但更不想看着花策涯对如玉温柔。
门关上之后，花策涯才对着低头的如玉温和开口：「过来。」
如玉看了他一眼犹豫未动，花策涯又笑，动了动自己的右脚。
「你瞧，可不是我不想过去，而是这个——」他呵呵笑了两声，眉头一挑，「说真的，还挺重的。」
如玉这才快步走了过去，站在榻前怔怔看着他脚上的锁链，嘴唇又张又阖了许久才小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花策涯愣了下，哈哈笑了两声，伸出手将他一扯拉入自己怀里。
这小东西真是太可爱了，明明那日等于是被强逼着送上他的床给折腾了大半夜，现在竟然还能担心他来着。
如玉有些无措地挣动两下，又因为想起陆离刚才沉着脸叮嘱他好好伺候，并且不管花策涯做什么都顺着他，才又低头安静了下来。
花策涯敛了笑容，用手指扳过如玉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陆离有没有为难你？嗯？」
他这一问，如玉眼中明显闪过困惑，摇了摇头。
少庄主这几天根本没有理他，也没有到琉院来。
「那他，有没有……」花策涯沉吟了一下，斟酌着问：「他有没有让你吃什么像药丸药粉之类的东西？」
药！如玉一听眼眸倏地圆睁，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在花策涯困惑的眼神中拔掉发簪，小心地解开盘发，取出一个不过两只姆指大小的青瓷瓶，手忙脚乱地塞到花策涯手中。
「你，你吃了这个。」他看着花策涯蹙眉的神情，又连忙说道：「解药，这个，可以解毒的。」
花策涯这回是真的愣了，一双凤眸深邃起来，手指摩娑着瓷瓶上的纹样，半晌试探似地才问：「这个，是陆离给你的？」
虽然这小东西看来单纯，但似乎，也很听陆离的话。
如玉一怔，没有听出他话中其他意思，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是沉玉……沉玉替我向少庄主求来的。」他看着花策涯拧眉，又连忙说道：「沉玉说，只要吃了这个就会没事。」
沉玉吗？花策涯沉吟了一下，记得这是琉院里看似领头的一位，似乎也是陆离最宠爱的一个。
以花策涯自己的眼光看来也只有这沉玉跟自己还真有几分相像，或许他真能从陆离手上拿到解药也不一定。
但是，他又为什么理由忤逆主子，来替一个不受宠的人讨解药？这之间，真没有什么问题么？
「你跟那沉玉很好？」他淡淡笑着问，仍是试探。
「沉玉他，当初跟我是一起来这儿的。」如玉想了想，又补道：「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很照顾。」
「……听说他很得陆离喜欢，你难道不妒嫉？」他确实有些好奇了。
单单是他去琉院闲逛那片刻，就可以感到众人之间暗地的较劲意味，怎么这最受宠的偏偏跟最不受宠的要好？
「喜欢……？」如玉怔怔地重复这两个字，凝目看他一眼，才低声说道：「少庄主他喜欢的，不是只有你吗？」
其他人，哪能算得上喜欢啊。
这傻傻的小东西忽然犀利了一下，让花策涯一愣，半晌尴尬地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