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难不成你以为是如玉？」花策涯冷笑一声，将手一负，「难道你以为我傻得全然相信你的话，不做任何准备就前来？你又怎么以为以我冷玉宫少主的身分，会这样乖乖地任你摆布？」
他故意将话语说得尖刻，好将陆离的注意力从如玉身上全数转过来。
陆离怔怔地看了他许久，才怆然笑道：「是啊，我明明知道了……却还是自欺欺人，以为，你愿意给我机会……」
就像他明明知道如玉不可能下毒，却还是把所有的错，都归咎给如玉。
但是他确实憎恨如玉，他不能明白为何明明是被自己日渐厌烦弃置的人，却得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最想要的。
还有沉玉……沉玉他，总是那么地护着如玉，为了他一而再地与自己争执，甚至，还用剑架在了颈子上，以死要胁自己给出子衿的解药。
为何都是如玉！为什么！？
他想着，看着如玉的眼神又逐渐染上怨憎。
见他神色又变，花策涯踏前了一步，冷然说道：「陆离，你若还想救沉玉，就把如玉还给我。」
陆离许久没有说话，他紧揪住如玉的衣领，又凝望着床上沉玉死灰般的脸色，才终于咬牙低声问道：「你到底从哪弄来的毒，又怎么下的毒？」
花策涯从未出过琼院，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利用了如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花策涯轻轻甩袖，哼了一声，凤眸中散出冷漠光芒，「你的‘子衿’从何得来，我的‘相思’就是从哪处来。至于如何下……你的松峰山庄虽然戒备森严，但我冰玉宫的人，也未必就无法进入。」
虽然说，确实花了不少功夫，也损伤了一些人。
「相思……？」陆离喃喃地反问。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花策涯淡淡地说道：「第一次发作的症状与风寒无二，但若未发现中毒而使用平常风寒药帖，在风寒症状退去之后，便能够以药引诱发第二次症状。」
那个人制的毒药，几乎都是需要药引成对成双。
之前从如玉口中隐约知道沉玉对陆离的感情后，这两个月来又旁敲侧击观察了陆离对沉玉的态度，他才决定使用「相思」。
只是他没料想到沉玉昨日才病愈，今日就跟陆离在一起；也未料到，沉玉对于陆离……感情，颇深。
「药引？」陆离一双眼立刻看向如玉。
「呵，我怎可能用如玉为药引。」花策涯笑了一声，语带嘲讽地道：「我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药引就是你，陆离。」
子衿需要媾合，相思虽然未必，但是与药引接触愈多愈深愈能引发。
是以毒性的发作能快，也能慢。
陆离闻言猛地一震，退了一步，半晌才省悟说道：「是昨日……」
是昨日，花策涯突然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一个吻。
「是，就是那个吻。」花策涯唇角微勾漾出笑容，冷漠说道：「若不是为了下药给你，我又怎可能答应你的条件？」
他轻轻一哼，态度看似从容，眼角却有些紧张地飘向着被陆离紧揪着的如玉。
许是因为颈子不再被扼着，小宝儿的呼吸看来顺畅了些许，脸色也不像刚刚那样泛白，但是为确保无恙，他还是得将人搂回自己手上才成。
陆离紧紧地闭起了眼，痛楚苦闷得难以呼吸。
一切都是戏，只有自己一人信以为真。
就连那个吻，都是……哈……哈哈……
花策涯，花惜玉……你怎么能如此？
「……解药呢？」许久之后，陆离张开眼，低哑着问。
花策涯暗自松了口气，才淡淡说道：「将如玉还给我，我就告诉你如何解毒。」
陆离脸上一僵，半晌后神色冰冷地将如玉扯起，对着花策涯掷过。
花策涯眼明手快接住了人，小心地不碰触伤口将他横抱在怀里，又紧张地探了鼻息、摸摸脉门，才从怀里拿出剩余的一些灵玉露哺喂。
幸好先前陆离陆续让小宝儿吃了不少灵玉露，否则方才被陆离那样掐着，或许没等他来这条小命就没了。
「解药呢？」陆离又僵硬地问。
「解药不在我身上。」花策涯将如玉打横抱起，在陆离神色一变时又说：「‘相思’的解药，就是身为药引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