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值得的。
「就是得这样。」花策涯终于抬头，以严正的神情看着他，「既然两情相悦，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该放你走。你若觉得你不够好所以配不上我，那么，我也同样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
「你——怎么能够这么比？」他有些急了。
他们两个人，明明就是天差地别，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
「为何不能？」花策涯哼哼两声，竟是有些赌气地说道：「你瞧不起我喜欢的人，我便瞧不起你喜欢的人，公平得很！」
这种无赖说法令方宝春哑然无声，因为实在讲不过他，便抿着嘴唇不语。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呢？小宝儿。」花策涯叹息一声，「究竟怎样的花策涯才能令你安心？是否要我离开冰玉宫，甚至毁去这张脸，残废了手脚，你才……」
「不要！」方宝春慌乱地伸手一抱，制止他的话语，用力摇着头，「不是，不是这样，我没有这么想。」
他没有这样想过，他只想花策涯好好的，然后，自己能看着他好就好了。
花策涯顺势拥住了他，抚着他的长发，柔声说道：「小宝儿，留下来吧。我们一起好好努力，好能配上彼此，好么？」
努力……可是，他真的努力了，就能配上花策涯么？
方宝春紧紧闭上眼睛，半晌后低声说道：「可……可是，你是冰玉宫的少宫主，而且，日后总是要有子嗣，得娶亲的……」
见他略微松口了，花策涯暗自吁了一声，笑着说道：「这你放心，冰玉宫的人喜欢便是喜欢，从不忌讳这些。而且我爹娘早就知道你的事儿了，先前还嘲笑我被你抛弃不是么？他们总嫌弃我四处风流，乐得有小宝儿能绑死我呢！至于子嗣，我还有几个堂兄弟，至多从他们那儿过继个孩儿过来。」
真的，是这样么？
方宝春有些不敢相信地张了嘴，犹疑不定半晌，又小声道：「可是，我人不漂亮，也没什么长处，你怎么……」
他还是不知道花策涯为什么喜欢他，又一定要磨着他留下……他口中的情意，会不会，只是短暂的一时兴起罢了？
「是谁说小宝儿不漂亮的？」花策涯脸色一沉，拉开距离，伸手抬起他的脸不高兴地正色道：「小宝儿可好看着呢，说你不漂亮的定然都是些没眼色的！没长处？小宝儿当然处处都是好的，要不怎么会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彻头彻尾一番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偏颇论调，花策涯也不觉得自己偏心颇大，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被喜欢的人这般称赞，方宝春脑袋晕晕乎乎的，心中虽然有几分因为喜悦而飘然，但是那根深蒂固的卑怯仍让他带着不信地问道：「但是，你明明有那么多出色的情人，怎么会觉得我好？」
花策涯登时一愣，连忙问道：「什么情人？小宝儿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
诚然他确实有不是「知己」，但是方宝春明明这么多年都在松峰山庄，怎么会知道外界的事儿？
见他不否认，方宝春眼神一黯，就低声道：「你离开那时候，你的朋友……」
——聂、倚、风！花策涯暗地咬牙切齿。果然这家伙总看不得他情场得意！
但他顾不得想日后怎么去跟聂倚风算帐，只是连忙用双手捧正了方宝春的脸，让他正视着自己。
「小宝儿，那都是遇见你之前的事儿了，遇见你后，我可没有再对其他人花心胡来。」他话语一顿，又正色道：「你放心，我会解决。」
方宝春听了却没有高兴，反而将眉头蹙了起来，纠结似的难过说道：「可是，他们也都喜欢你的。」
那样，会很伤心的吧……？
花策涯叹息了一声。
「小宝儿，你听我说。」他将头一低，抵着方宝春的额，「过往我自诩风流，若有人喜欢了我，我也觉得对方合心意时，就……咳，就想着反正是你情我愿，合则来不合则去，没有多去在意谁，更没有想过对谁一心一意。」
说到此处，花少宫主难得为自己过往的风流感到惭愧了起来。
自十六岁走踏江湖起，他那些风流债男男女女少说也有二十多宗，相较起方宝春过往只逼不得已有个陆离，自己，确实是有些不配了。
方宝春听着虽然早已经知道的事儿，还是感到胸口闷闷涩涩地半敛眼眸。
「可这样的我，还是栽在你手里了。」花策涯在他眼上亲吻，轻轻地叹息道：「我从没对谁这样，与你分开的日子里，我是真的日日想你，无论见到什么总会想起你来，失常得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而只要一想到你不喜欢我，不愿意与我一起，这里，就疼得很。」
他握着方宝春的手放在胸口，虽然是有意说得可怜来打动对方，但一字一句述说的也是真实的情况。
方宝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感觉掌下的温热与跳动，又看到他确实憔悴许多的容颜，不禁心软地就想答应他了。
见他表情，花策涯再接再厉，低问：「小宝儿，难道你便不想我么？你真的不想与我在一起么？」
方宝春紧紧咬了下唇，终于微颤着声音低道：「我想你……也想跟你在一起。」
终于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花策涯总算是松了口气，将他一搂抱在怀里，便听他又低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