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时尚的爱情[出书版]_分节阅读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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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k皱眉头,Satoru就用严肃的口气说:「Mr.Pham,你这是在污辱我。」Nick才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作罢。我不知道吃饭付钱也可以算是污辱,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Nick多多凌辱我,在我脸上吐两口口水也无妨。

Nick穿上大衣,和我道别时,我叫住他。

「你觉得高飞和布鲁托有什么不同?」我冲口问出。

Nick显然愣了一下,但他答得很快。

「一个会穿衣服,一个不会穿衣服。」

我在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吃吃傻笑起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

外甥女寄了明信片来给我。她经常从世界各地寄明信片过来,每移动一处就会寄一回,有时一张,有时数张。我的抽屉里有至少三十个国家的邮戳。

明信片上没有写字,风景是某个美国的小城镇,我从背后整片以喷漆涂鸦的水泥墙猜测。墙的前面摆了一个铁制垃圾筒,奇妙的是那垃圾筒干净如新,里头一点垃圾也没有,和脏乱的背景恰成对比。

而讽刺的是垃圾筒旁边有个消防栓,消防栓的周围扔满了垃圾,连头上都堆了老美的正字标记可口可乐饮料罐。

我不禁莞尔,这多半是哪个人无心路过时拍摄,确实是奇景。我思考着那个干净的垃圾筒,有可能是刚被人摆上的,又或者刚被人清运过。但也有可能纯粹是因为垃圾筒太过干净了,让人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路人宁可把垃圾扔给消防栓,也不敢轻易越垃圾筒的雷池一步。

我翻动明信片,除了正面的照片,上面一个字也没有。睽违一个月的明信片竟是个空白文,我无法不哀伤地想是她耽于热恋,没时间给他亲爱的亚涵叔叔报平安。

无论如何,这是外甥女给我的新课题。我今早出门时发现邻居那位豪放女蹲坐在门口,上身一样只有曼戴玛莲的内衣,她蓬头垢面、精神萎靡,右脸颊一大块瘀青红肿,整个人垂头丧气,待看见是我时才稍微抬起头。

「我被揍了。」豪放女说,指指她的右脸颊,「我男朋友。」

难怪昨天晚上隔壁如厮激烈,我还暗忖他们精神,一夜鏖战三百回合,没想到鏖战的地点不是床笫,而是家暴。

我想着需不需要替她挂个电话,给消防局或女权会什么,但男女朋友打架,这事可大可小,以前我和第一任时轰轰烈烈,也常一言不合提枪上阵,打到我家玻璃都碎了。第一任被我甩掉时还撂话要告我,当时我们都还是大学生,血气方刚、满脑子浪漫主义和歌德。那个摇滚歌手最后撂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看来我把垃圾丢错了地方,亚涵。

我看着委靡不振的豪放女,忍不住想,这里也有个把垃圾丢给消防栓的人。

我的调职令正式生效,从西服的柜哥进入女装的采购部。西服专柜的柜姊同事们替我办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欢送会,连主任都出席这场盛会。

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我自知并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人,每次柜姊们有聚会,我也都假家里有事之名行打炮之实,跷掉那些无趣的公关聚会。

这让我不免有些坏心的揣测,他们认为我升官了,不少人或许从雨兰姊那里听来了风声,以为我从此飞黄腾达。

进入采购部后的第一周并不如我所想的惊涛骇浪。女装采购部原本就是采购业务中的大宗,配有一位主任、两个业务、两个助手还有一些不定时的工读生,据说主任今年春天就要荣退,这也是雨兰姊为何如此积极找个新采购的理由。

听主任的交接解说,采购业务本来就分两个层面。一种是Machandiser(采购助理),另一种是Buyer(采购决策者),后者才是采购工作的主心骨。一间百货公司或精品服饰店的FashionBuyer是否优秀掌握着那家店的命脉,也掌握着那家店的未来。

而前者工作就单调的多,我待在这部门一星期,大多数做些核对报表、核对存货单,进销核退仓储以及打电话联络厂商等等我在前一间贸易公司做烂的工作,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些报表上的品名都是衣服。

看见那些熟悉的品牌名称,让我想起和Nick在街头奔走的那些夜晚,稍微抚慰了我寂寥的心情。

相比我这个小小的调职令,Garbrielle更令人注目的新闻是雨兰姊升了店长,据说是上周董事会的决议,从九月初开始走马上任。

Garbrielle多数人都不意外,毕竟以雨兰姐这几年的功绩和高调,升上店长是迟早的事情。原本的店长这几年没什么表现,多数时间已不视事,听我那些八卦同事的说法,老店长早已沦为雨兰姐的橡皮图章,实权不大。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Garbrielle的副理有两位,雨兰姐升上去之后,副理出现空缺。另一位副理是位老人,在新店长的治店铁腕下恐怕撑不了多久。

我听他们说目前呼声最高的人是苏梁。苏梁做业务经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几年没出什么大乱子。据说业务部经理本来就是副店的预备职,苏梁的升官指日可待。

以后这家店就是名副其实雨兰姐的天下。雨兰姐和苏梁,以后就是加比勒宫的宫主和副宫主,这种组合确实让人期待。这就难怪苏梁不敢在我的调职令上违逆雨兰姐,和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柜哥比起来,未来Partner的意志当然是最优先的。

我并没有任何心里不平衡,也不因此觉得苏梁黑了我。再说某个角度而言我也因祸得福,过了十几天如梦一般的夜晚。那数周的经历简直像是仙度瑞拉一样,Nick是另类的神仙教母,不只为我穿上了玻璃鞋,还教会我玻璃鞋的品牌是什么。

这周三的时候Nick打了电话给我,说他有点私事要处理,我们街访课程就到此打住。

他说话时,我听见背景有女人的声音,靠得很近。我想象他靠坐在饭店的床上,上身赤膊,单膝屈起,手边摆着波尔多红酒,抽着事后烟。女人凑过来,吻住他的舌头。

他说后续有事会再联络我,我没有笨到把客套话当真的程度。

早知道那天晚上离开前,应该把一只EnvicoCoveri遗落在那间贵桑桑的日本料理店里。这样说不定会有什么人拿着它,找到在我这里的另一半。

我没问过Nick有没有现在进行式的女友,但有或没有,于我而言没有差别。

我和Nick之间有一座大兴安岭得跨越,而我今年二十九岁,早已失了所有翻山越岭的装备。

我倒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前女友。那天是周五,我坐在采购部的办公室吃我的黑咖啡加零脂肪鲜乳配MisterDonuts的糖霜抹茶波堤,这是我进Garbrielle多年来每天早餐的定番。

雨兰姐大步从外头走进来,每个人都从位置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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