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时尚的爱情[出书版]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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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单纯,就像以前的我一样。我只是想保护你。」

第八章

「你太单纯,就像以前的我一样。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无法掩饰我的讶异,讶异之余又有种荒谬感。我想要是苏梁知道我在忠孝西路那些Club的战绩,恐怕再也无法对着我把「单纯」二字说出口。

不过说起来,好像不少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虽然说法都有微妙的差异,我的第一任男友,那个摇滚歌手就对我说过:「亚涵,真羡慕你的单纯。」第二任好像是说:「希望你能一辈子这样单纯。」还是在分手的时候说的。

第三任是性格最烈的一任,我人生中所有八点档剧情都是在他任内经历。我记得他对我说:「郑亚涵,你这个人,单纯得残忍。」我却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情境下这样说了。

我不明白,但对我而言,恋爱确实是件单纯的事。我无意自夸,但多半是皮相,从十四岁跌入这淌死水以来,我在资源困乏的圈内就不乏追求者。

我好像很容易让人产生那种念头,那是我那神秘的第四任摄影师留给我的考语,学生时代参加圈内的活动,结束后总会有人莫名其妙向我告白,而原因竟然是他觉得我喜欢他,而非他喜欢我。

所以当年才有人戏称我为「三秒胶」,快又有效。这种称呼我当然不乐意,因此大学五年,我学会了如何与人保持距离,我让他们明白我不是蟑螂屋,并非来者不拒。

大约是这种特质,一直以来我的恋情总是这种模式:和男人在某些场合认识、男人亲近我、追求我、喜欢上我,和我告白,我视情况答应,交往、上床,同居过生活、因为细故而争吵、因为厌烦而分离。然后认识新的人、新的邂逅,周而复始。

二十六岁之后我不再和固定男人交往,但就算是床伴,情况也差不多。我对床上的要求也很单纯,只是不是太变态或太痛,我大多数时候逆来顺受。

包括第二任喜欢我用脚底搓他的龟头,他称之为足交。而第三任和第四任中间有个不算男友的男人,我和他唯持床伴关系近半年,他要求我在床上叫他「爸爸」,我不明白他的动机,但还是从善如流,他总是在我脱口喊出爸爸之际高潮。

仔细想想,我也不曾为了恋情烦恼。两个人感觉对了在一起,感觉不对了分离,你总不能和一个连上床都觉得蹩扭的人继续下去。连续三任都是我甩了对方,第四任那位陈冠希算是特例,但我和他交往仅仅一星期,当时只觉得荒谬,没有多少感伤。

我不觉自己做错过什么,何况别看我这样,我的爱情道德感比多数圈内人来得洁身自爱得多。我交往的对象固然多了点,却从来没有劈腿过。

反而是我那热爱乡土爱情剧的第三任,曾经在交往期间偷吃过,还拙劣地把和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收在手机中,在他去淋浴时搁在饭桌上,让我不看到也不行。

我当时当成是逢场作戏,没什么在意就一笑置之。没想到隔天那个男人竟然气急败坏地说要跟我分手,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出轨的是自己,却一副比我还理直气壮的样子,搂着我又是哭又是叫的,我真不明白这年头同志圈怎么了。

恋爱对我确实简单,至少比其他人际关系简单得多。像我就从来不交朋友,无论男性或女性,朋友比起情人是更为暧昧复杂的关系,对我们这种人而言尤其。

情人说到底起点就是上床,在彼此身体上寻求气味和欲望。就一般模式而言,终点最多就是步入礼堂。

但朋友这种东西,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没有任何特殊的目的,社会也不曾赋予这个身分关系应尽的义务和应有的权利,甚至连定义都暧昧不明。

对我这个资历十五年的Gay而言,「朋友」至多是一种权宜的关系,是成为情人的前奏曲,或无法成为情人的安慰品,仅此而已。

再说,都已经是这把年纪了。大学毕业以后,我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听人把「朋友」二字形诸文字,就算是对彼此有好感,上班时闲话家常、下班时聚个餐,最多长假时揪团旅游一下也就罢了。

开口闭口「朋友」的,苏梁不觉得害臊,我都觉得羞了。

因此苏梁对我说做朋友的时候,我并没怎么放在心底,甚至有些嗤之以鼻,就像面对他「单纯」的评语一样。

我从外甥女的明信片里学会一个道理:消防栓就是消防栓、垃圾筒就是垃圾筒,你固然不能把垃圾直接扔给消防栓,更不能因为本来想扔垃圾筒扔不中,就强言消防栓也可以当个垃圾筒无妨。

而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学会另一个道理:不听苏梁言,吃亏在眼前。

*

我接到了身为采购第一分实质的工作。

那天即将荣退的主任把我叫过去,丢给我一份今年秋季少女部门的进货细目,还附上每个厂商的秋季型录。

他告诉我多数品牌的进货品项都已经决定好,每家厂商都有自己季初进货名单,对于老合作对象,Garbrielle的政策是不会多加限制,原则上按照该品牌负责人的推荐名单。但遇到新的签约品牌,为了维持店里的形象控管,就会由采购主管做出一定的筛选。

主任给了我三本厚厚的进货单和型录,全是今年秋季才进驻Garbrielle的新少女品牌,他指着清单上的品牌说:

「大多数都没有问题,像是Earth&MusicEchology、Tiffy&Co,还有Ehyphenworldgallery,他们给的项次有点太多了,简直是一股脑。顾客对这些品牌还不熟悉,怕是会消化不了,杨店长指示过了,她要我们看过型录之后删掉一些。」

杨雨兰虽然还没上任,但多数员工已迫不及待称呼她为「店长」,看来这位Nick的前女友魅力惊人。

我惶惑不安,「删掉?要怎么删?」

「很多基准,像是款式已经退流行的、和其他单品重复度过高的,或是单纯让你觉得不好看、不会卖的,都算是啦。」

主任搔了搔头。

「不过因为删除单品要写报告,要是理由太难说明的话会很麻烦,反正只是例行公式,这几年我都是用定价啦!定价比较客观,你就从里面挑出几个定价最高的单品,理由就写:单价过高,此客层恐难以负担。我计算机里有例稿,待会你拿个随身碟来,我Copy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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