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桃花一杯酒[出书版]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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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风软烧纸钱烧得愈加悲愤了。

然后他决定和荆灼摊牌。

这些日子下来,息风软已经认清现实,放眼望去只觉前景一片灰暗。荆灼就是他这辈子的克星,就算他这辈子熬完挂了——那也还得落到荆灼手里。

人生惨淡如浮云啊。

◇◆◇

对着天空一阵长嗟短叹之后,息风软抱着酒壶啪嗒啪嗒跑去找荆灼打商量。

他话是这么说的:「唉,虽然俗话说,火起得快的,去得也快,不过我看你好像暂时还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话说到这里时,荆灼偏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高深莫测。息风软只当没看到,接着道:「反正你也知我平素风行操守。我已拥有一片树林,一点也不介意再多一棵树,只是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不行。」荆灼回绝得斩钉截铁。

息风软愣了愣,抗议:「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行。」一锤定音后,荆灼抬眼看他,「你以前有多大的树林,我都可以不管,但从今往后,你只准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说得坚决,不容抗拒,直接给息风软判了死刑。息风软被他气势镇住,竟无从反驳,喝酒叹气道:「喂喂,你这人就没半个朋友的吗?怎么一点也不知有福同享……」

「你这祸害又不是什么好物。」

「那有难同当也可以啊!」

荆灼望了他一阵,深色的眼眸染上一层笑意:「桃花,你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欠得荒呢?」他抓过息风软放在桌面上的手,握在掌中,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慢慢把玩:「你这祸害,留着祸害我就够了。」

荆灼平素威严惯了,说出来的话都如命令一般,难得语气一缓,那话听在人耳朵里便是十二分的温柔。一阵搔麻顺着被握住的手爬过来,息风软硬是给麻得半晌发不出声,好一会才扭过头去,不甘地反抗:「你别管我,我也不会管你啊。天涯处处是芳草,你何必呢?」

荆灼握着他的手又把玩了一阵,方才开口:

「我这双手,是一次只能握住一个人的。」

他缓缓道来,用的竟又是那扰人的古琴潺潺之音。息风软默不作声定了定神,就想抽手。先前荆灼握着他时,力道柔和,只有热度顺着皮肤传来,对方指尖划过时甚至还有丝痒;如今他一挣,那扣着他手腕的手忽而便如铁钳一般,挣之不脱,捏得他骨头生痛。

只听荆灼又不动声色地道:「我掌中只握着这一只手,明明这只手只要反过来,便也能完全握住我。你说,他此番挣扎,又是何必呢?」

他目光落到息风软身上,后者却只顾盯着地板,在心里想:

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搞?

◇◆◇

十日转眼便过去。

荆灼毕竟公务繁忙,抽空离开十日已是极限,十日一过便回转地府。息风软终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兴奋上两秒,便觉一阵阴风吹来,两无常飘飘悠悠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息风软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我阳寿这就到头了?」

两无常阴阴一笑,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月老大人说笑,我俩来接大人去地府看生死簿。」

「啊——?」

原来那生死簿与姻缘簿,俱是神物。莫看这两本簿子看上去只是薄薄一本,真正翻起来却是一页一页翻不到头,三千世界,万千生灵,俱有记载。每日都有新名字显现,又有旧名字被抹去,如是循环无穷尽。

是以后来荆灼抱着茶杯感叹,这两本簿子倒还真是一对。

也正因为如此,严格追究起来,息风软看生死簿只看一次那是远远不够的。虽然「月老点姻缘需参看生死簿」不过是条规定,古往今来历任月老从未认真执行过,但荆灼硬是揪着这行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向上面递了张纸。

想也知道,荆灼本就占理,上面管事的几位,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都维护自己手下干将,西王母却不会管息风软这闲人。于是大家大笔一挥,就这么定下来:

月老息风软需每日去地府第一殿报到——看书。

息风软听两无常念公文的时候,脸抽得都笑了。

最后自然还是去了,虽然息风软向来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但两无常很礼貌地代某人威胁道:「阎王殿下说他本应亲自来迎,奈何公务繁忙,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月老大人多多包涵。」

言下之意你若敢不识好歹,他荆灼就要亲自来逮人了。

息风软抬头望天,沉默地骂了大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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