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最佳契合[ABO]_分节阅读_73

十九瑶Ctrl+D 收藏本站

但是迟来的喜悦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专访的第三页,关于择偶标准的问题下面,他的一整段回答都被黑色油性笔涂去了。

这段回答……是什么内容?

记忆早已模糊了,郑飞鸾绞尽脑汁去回想,慢了五分钟的时钟在头顶一格一格拨动。忽然间,他脸色大变,手中的杂志“啪嗒”掉到了地上。

他那时说,他希望自己的伴侣聪慧、独立、有主见;真心爱他,却不视他为天地,偶尔依赖,却不依附他而活;在他的择偶标准里,信息素是最无足轻重的一项,契合度高,未免就能博他钟意,要是哪个Omega妄想借着高契合度下套,最好趁早换个目标。

其实按照惯例,他从不回答情感问题,只是那时候,他正承受着寻偶症施加的屈辱与无力,心怀不甘,才破天荒第一次给了回答。

他不是故意要嘲讽何岸的,真的不是。实际上他根本不认为以一个宠物店打工仔的眼界,会去购买二十五元一期的商业杂志来消遣。他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说给圈子里的看客们听,告诉他们:我郑飞鸾是一个不受信息素支配的Alpha。

就像某种形式的宣告。

但何岸还是读到了,而且……可能不止一篇。

郑飞鸾望着面前堆满一纸箱的旧杂志,产生了一个惊诧的猜想。他站起来,把杂志一股脑儿全倒在了地上。

封面花花绿绿,一半是周刊,一半是月刊。期号时断时续,并不连贯,共同点只有一个:无论短一些的边角新闻还是长一些的人物访谈,每一本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消息。

生活拮据的何岸购买这些昂贵的杂志,只是为了看他。

他几乎能想象出这样的画面:何岸站在书店里,一面承受店员的冷眼,一面快速浏览新到货的杂志。要么失望地放回架子上,要么满心欢喜地掏出钱包,取出节衣缩食了许久才省下的生活费,把杂志带回家。

而其中最早的一期,竟然能追溯到四年以前。

四年以前……怎么会呢?

那时的何岸,应该还是渊江大学一名普通的学生,还没有机会与他产生交集。难道在那么青涩的时候,何岸就已经悄悄喜欢他了吗?

郑飞鸾拧着眉,一页一页翻看四年前的旧杂志。

这期杂志刊登了他的独家专访,许多地方都被彩色荧光笔划了线、圈了重点,还用清秀的字迹写了注解。何岸就像一个勤勉用功的学生,将他的访谈视作教材,认认真真读完,又认认真真做了笔记。

这不仅仅是一个Omega对Alpha的喜欢。它要复杂得多,厚重得多,就算剥离了性与繁殖,依然是存在的。

郑飞鸾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他没能早一点看到这些呢?

何岸这样痴情的Omega,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明明会喜欢到连一秒钟也舍不得分开的,他甚至愿意主动为何岸放下身段,做一些浮夸的、也许引人耻笑的事情,比如像电视剧里那样,牵着何岸的手走在大学校园里,让周遭艳羡的目光灌满每个少年都会有的虚荣心。

或者,带他去参加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最开始胆怯一些、笨拙一些,那都没有关系。见识得多了,慢慢就能学着大方得体。

可是这一摞承载着仰慕之情的旧杂志,最终被遗弃在了出租屋里。

何岸没有带走它们。

乖舛的现实毁了何岸的前程,而他毁了何岸的梦。

郑飞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本一本读完了何岸做过注解的杂志。然后他搁下杂志,起身走向卧室,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床铺没被动过,还保留着一年前的模样,肮脏皴皱的一大团。

被褥上有干涸的血,时间久了,颜色暗沉发黑。床边歪歪斜斜垂着一条白皮带,是当时他落下的。针扣蒙了灰,白牛皮的边缘被血糊成了黑褐色。

空气里还残存着一缕极淡的血腥气,一年过去了,气味被积尘覆盖了大半,可对100%契合的Alpha来说,它浓得就像刚从Omega的血管里喷溅出来。

郑飞鸾攥着掌心的热汗,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回到了那个傍晚,看见何岸仰面躺在床上挣扎。皮带似锁链一般紧紧捆了两圈,剧烈撕扭中,何岸手腕处的皮肉磨破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印染开来。耳边响起了尖利的惨叫和哀求,何岸哭着喊求求你,孩子九个月了,能活了,求你放过它……

他心慌至极,冲上去却扑了个空,只抓到了一张染血的床单。

血枯了,结出僵硬的布壳子。

郑飞鸾从没想过浸透了血的床单会是硬的,他将它抓在手里,五指收紧,恍惚间只觉得枯血在指间融化了,变得潮湿、粘稠、鲜红,顺着指根淌下来,湿漉漉地糊了一手。

何岸在他眼前悄无声息地昏了过去。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高隆的肚子。皮肤是温热的,有汗珠,有轻微的起伏,里头的孩子却像睡着了,许久都不肯动弹一下。

郑飞鸾害怕了。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