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上班的地方要近，最好走路十分钟能到。附近要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拉面店，麻辣烫店，药店，医院，银行，健身的地儿……”秦赏把着手指头想，“对了，最好是单身公寓，我不喜欢地方太大，收拾起来麻烦。哦，还有，装修家电要齐全要新，省得我自己买，最好能是个精装修什么的。”
顾子瑾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来，揉了半天脑袋，终于想出一辙来满足小秦同志的所有要求。
找中介呀！
谷歌一下，找了个手机号码，打通了把所有乱七八糟的要求一说，手机那头爽快地答应了。
“行了？”小秦同志眯着眼睛卖萌。
顾子瑾拍着自己个儿的小心肝儿点头：“一会儿我们去看房子。别再勾引我了，维持正人君子风范是很痛苦的。”
看房很快速就完成了，顾子瑾都没错过上班时间。原因是秦赏去了第一处就满意了，懒得再跑别处了。爽快地签完合同交完钱之后，秦赏扑到在床上呻吟：“真好，我在南京也算是有家了。”
顾子瑾心底冒出一丝心疼，挨着他躺下，摸着他的脑袋说：“这床太小了，换个大点儿的吧。”
“干嘛换大的？这不挺好的吗？一个人睡大床不觉得空的慌么？”秦赏不懂了。
“家是有了，但你不觉得缺一个人吗？”顾子瑾认真地看着他，“要有一个人陪着你，这个家才不会寂寞。”
☆、十一、艳遇
“家是有了，但你不觉得缺一个人吗？要有一个人陪着你，这个家才不会寂寞。”
这是秦赏认识顾子瑾这么些天来，他说过的最正经最严肃的一句话。换做别人，恐怕会感动吧。可是对象是秦赏，秦赏怎么会感动？秦赏能感觉到的只是深深的疲倦和疼痛，为了一个人，把整颗心都投进去，累到骨髓里，疼到神经里，那种感觉一丁点儿都不好受。七年的时间不算短，秦赏今年才二十五岁，才过过几个七年？还有几个七年能奢侈？
顾子瑾没想过立刻能得到答复，但也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复。
“有时候，不是两个人就能撑起一个家。”秦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能一个人享受就别硬找伴儿，经验之谈，呵呵。”
顾子瑾从他淡漠的表情中看到了什么，落寞后面是死水一般的宁静。
秦赏觉得，如果可以，希望自己能变成一潭死水，不要再流动，就这么静静地，就挺好，真的。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顾子瑾的那番话被他的记忆私自埋藏了起来，深深地。
转天就是周末，秦赏睡了个自然醒起来，打量着自己在南京的家。大体上很符合他的要求，装修风格也不错，家具家电一应俱质量也都不错，只是有些东西不合他审美该换，有些小东西该添置。
他想了想打电话给顾子瑾述说了自己的发现。
顾子瑾缩在被窝里瞄了瞄单位分配给自己的破宿舍泪流满面：“爷，您也不看看您那房子一个月租金多少，当然合您胃口啦！有小小的不满意换就是了嘛，反正您也不差钱。嗯？陪你去家具城？唔……今天我没空，得回家陪老头子吃饭，我告诉你地址你自己去吧。学着砍价知道不？你乐意当冤大头，我看着肉疼，你把那钱剩下来请我吃饭也是好的！”
秦赏知道他啰嗦，他不嫌烦。有人愿意为你啰嗦，说明那个人关心你，不然人家才懒得理你，你吃亏到死好了关人家什么事？
他认认真真拿笔和本子把顾子瑾提点的事项记了下来。不管是哪个城市，最喜欢宰的都是外地人。前两天他在夫子庙逛的时候就见一大姨很宰了俩老外，那大姨宰人都宰出花儿来了，对着棒子说尼轰人不好，转脸又对一尼轰人说棒子不行。他是深深畏惧南京的大姨们了，大姨猛于洪水也。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没什么太阳，秦赏把自己裹得跟个大粽子似的，下楼拦了辆车先奔家具城去。他想换张床，倒不是顾子瑾话影响了他，或者说顾子瑾的话确实影响了他而他不自知，反正就是吧，他觉得那床睡起来舒服度没达到他的要求，所以得换张床。
周末家具城里的人不少，不是成对儿成对儿的，就是拖家带口的。秦赏一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那心里呀说不酸是骗人的，多多少少也有点儿小寂寞。先前都有个人陪着他，这会儿自己看破红尘一个人出来闯荡了，不习惯也正常。啊呸！秦赏啊秦赏，你丫要习惯，往后一个人的时候多着呢！
恶狠狠警告完自己，他一眼看中了一双人床，三步两步扑上去试躺了一下，舒适度还不错，软硬适中，长宽刚好，颜色耐脏，式样低调，不错不错。他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舒服得不行，要不是现在在家具城里头，他都想叫两声表示一下自己的满意。
正翻滚着，一个人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秦赏抬头一看，一个老太太对着他笑：“诶，小伙子，这张床是不是蛮好的啊？我看你好像蛮享受的嘛。”
老太太讲的是南京话，秦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看着老太太满头的白发，他一骨碌爬起来，下意识伸出手：“这床吧，还挺舒坦的，您试试？”
老太太看着他伸出的手笑了，握着他的手慢慢坐下，试着弹了两下，然后对秦赏说：“小伙子，谢谢你邀请我。老喽，大家都只意识到我是个老人，忘记我还是一个女士了。好多年没有人这么牵着我的手了，他们都是用扶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老太太说到这儿，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秦赏觉得老太太脸上那些皱纹特别的可爱，不知道等到他老了的时候，有没有这些可爱的皱纹。不是所有的gay都歧视女性的，莫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影响。秦赏这辈子最喜欢最感激最欣赏的人都是女性，女性身上那种坚强和韧性是男人永远也不会拥有的，太值得尊敬了。
他被这位老太太慈祥可爱，哦，在他眼里确实是可爱的，慈祥可爱的模样迷住了，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同老人家聊起了天，直到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
“奶奶，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声音是低沉而严肃的，只不过这份严肃在老人面前显得有些无奈。
何平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秦赏，正如秦赏没料到在这里会遇到自己的上司一样。两人看到对方，竟都愣住了。
老太太拍拍床笑眯眯地说：“小平呀，你试试这张床怎么样？我觉得蛮好的。这个小伙子也蛮好的，又帅又风趣，愿意跟我这个老太婆聊天，呵呵。”
秦赏有点囧，这话听起来多有歧义啊，床也蛮好，小伙子也蛮好……
何平朝秦赏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挨着老太太坐下来，轻轻替老人理了理头发：“奶奶你要是觉得好，那我们就买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