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赏感觉自己都快泡皱了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催命似的嚎。他来不及擦身子，直接套了件浴袍就出去了。一看号码是陌生的，他稍微犹豫了下要不要接，想了三秒钟吧，接了。
还没说话，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低音：“是秦赏吗？”
秦赏脚下打了下滑，赶紧站稳了回答：“是。您是何总？”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嗯。今天辛苦你了。”何总的声音听起来一贯的威严。
“不辛苦，不辛苦。”替人打工的总是要狗腿一点，哪怕秦赏心里一点都不乐意。
手机那头何平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我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秦赏嘴里说着“没有没有”，心里都沸腾了，我操你大爷麻烦透了！
又是沉默。
秦赏捏着手机心里开始问候何平的母亲了，何平奶奶很可爱就不需要问候了。你他妈的傻逼呀，打个电话什么也不说，你干脆别打！而且你打电话给老子干什么啊？老子不就是下午没上班么？还不是因为你！
终于何平又说话了：“嗯，没什么事，那挂了，明天公司见。”
秦赏心里长出一口气，嘴上客套着：“您好好休息，明天公司间。今天中午喝得太多了，最好吃点胃药。”
客套话谁都会讲，但是听的人不见得能分辨出来。何平以往应该能分辨的出来，但是今天他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
于是电话那头何平的声音有些不稳：“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秦赏心说关心你妹啊，还不是想快点儿打了发你老子好去吹头发穿衣服？老子这赤身裸体的就一件浴袍哪儿够啊！感冒了你给报销工伤？今天的保姆费还没给呢您呐！
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您是头儿，身体健康是我们每一个员工的愿望。”这酸了吧唧的话也亏他能说得出来。
就在这时，开门声响了。
秦赏转身一看，顾子瑾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转头看看墙上的钟，还不到四点，这家伙今天下班够早的。
顾子瑾满面笑容地往里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嗯？搞什么东西？秦赏捏着手机，手机那头何平的声音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苦逼的感觉。何平说什么他没在意，他在意的是顾子瑾手里的袋子里飘出的香味。他饿了，虽然中午吃了一肚子的飞禽走兽，但是泡澡是件体力活儿，很饿肚子。
顾子瑾丢下袋子摘下眼镜儿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做梦等等，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脸上透着股淫荡劲儿：“啊，亲爱的~你这么光溜溜站在客厅里迎接我是准备要色诱我吗？我真是太高兴太激动太兴奋了~”
啥？秦赏丈二姚明摸不着头脑。
“下面~”
啊？秦赏顺着顾子瑾手指的方向往下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浴袍开了！他忘记系上了！白皮肤衬得下面那玩意儿上的毛乌黑乌黑的，那旗杆软了吧唧地藏在毛后头！
“哎呦我草！”经典骂街出来了。
他一把攥住衣服冲顾子瑾吼：“你丫看见了？你丫看见了？你丫看见了！！！”
顾子瑾嘿嘿奸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你大腿根有颗痣。”
“我……我草！”秦赏丢了电话就往顾子瑾身上扑，“老子插爆你双眼！”
“小气什么？你昨天不也看见我的了吗？你是不是气你的没我的大呀？”顾子瑾打不过秦赏，跑起来挺快，围着桌子转圈圈，秦赏就是够不着他。
这段对话其实没营养至极，但是手机还没挂，何平全听进耳朵里了，觉得营养很足调味料够多！
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何平忘了，他呆呆坐在沙发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刚刚打电话给秦赏，聊得挺好的，感觉不错，秦赏甚至都表示出了一些关心。当然，这段记忆被他人为地篡改过了，谁也不能阻止自己篡改自己的记忆。
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声音轻佻又不正经。还说什么裸体？大腿上的痣？亲爱的？什么亲爱的？两个男人说什么亲爱的！
☆、二十、何平的一天
何平一晚上都没睡好，一闭上眼一些无意义的词就铺天盖地往他脸上砸。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那些鲜红像血一般的字词——光溜溜。裸奔。色诱。大腿。痣。亲爱的。
文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平面或者动态的图画还要来的直观，就像很多人喜欢情色小说胜于A片儿。如此文艺的梦魇，真不知道对于何平还说是幸还是不幸。
何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身是汗，而时间只不过是清晨六点半。那种大字报一样的噩梦并不可怕，但让他浑身不舒服，睡意全消。外面的天还很黑，冬天的太阳总是来得很晚。
他静静在床上躺了几分钟，仔细琢磨那个文艺版的恶梦。这个梦来得很突兀，没有理由。酒精经过一个晚上的代谢已经不剩什么了，剩下的都是水分，顺便带走了一些不大美好的记忆。大多数的人类都有一种自保的本能，像鸵鸟一样，当碰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都会选择遗忘。何平这勉强也算是自保的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