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样想，才七年，要是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发现他是个什么人，那你不得疯掉？”她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我必须提醒你，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找着解决小星抚养权的办法了，你要小心些，商家太有钱了，你一个没后台的苦逼小娃他们根本没放在眼里。”
秦赏一怔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她冷笑：“都已经撕破脸了，他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行了，我不说了，小星要放学了我得去接他。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一起想办法。”她摸摸他的脑袋，“我一点儿都没怪过你，真的，你是个好孩子。不要为了那种人渣伤心，不值当。好男人多得是，你又这么漂亮年轻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秦赏傻兮兮地看着她，这么好的女人，当时怎么就爱上了商丘那人渣呢？啧，还说人家呢，自己不也爱上了商丘那人渣么？
☆、五十、破灭
秦赏事后想想，他跟商丘的爱情其实就是一个外表华丽的鸡蛋，看上去没有任何漏洞，但是只要外力轻轻一碰壳就碎了，要是没外力作用保质期过了就会从内部开始慢慢腐坏，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就臭了叮苍蝇了，一丁点儿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本来就是么，两个人生活在截然不同世界里的人，无论是人生观价值观还是世界观都太不一样了。他秦赏就是个有些闲钱的小老百姓，小老百姓的嘴脸怎么配得上大少爷？他不懂咖啡、不懂欣赏歌剧、不懂什么场合擦什么香水、不懂什么心情开什么车、不懂哪个设计师的外套要配哪个设计师的鞋子，总之他不懂的太多了。就算没中间的冲突争吵，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走到最后的。首先他不会因为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改变自己。其次，哪怕他真的为一个人完全地改变了自己，那人腻了烦了变心了，他又能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么？
啧，太难看了。
再说了，人家在意不在意他这条贱命还是未知数呢。
人家陪他演了七年戏，够不错的了，还强求什么呢？
秦赏最庆幸的是，在最后的时间里，他至少还保有了一点点的自尊，抬头挺胸地告别了过去，没让自己输得连内裤都不剩。
自此以后，他的人生里少了一个人渣，多了一个朋友。
蔚小小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果断，勇敢，直率，敢爱敢恨。简直就是一个女版的秦赏，只不过她更冷静，更聪明，更干脆。
秦赏现在回忆起来，他最后待在帝都的日子挺悲惨的，一个人窝在老旧的两室一厅里，每天睡醒了就打开电视看到昏死过去为止。吃的除了外卖还是外卖。朋友，哼，朋友？他没有朋友。
还能想的起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的人，只有蔚小小。隔几天带着孩子带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进门就是一通大骂，骂完了抽根烟喝杯茶歇口气，然后去厨房做饭。
秦赏暂时落脚的地方很小很破，厨房里满是油烟污渍，锅碗瓢盆上面都积着陈年老垢。蔚小小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的时候几乎惊呆了，直愣愣地站在厨房门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五分钟之后她把小孩儿丢给他，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十分钟后她又一阵风一样冲了回来，手里拎着一大袋子东西。
她把长到腰际的长发胡乱盘成了一个发髻，沉甸甸地坠在脑袋后面。
秦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是披着头发好看，你瞧你那个发髻，人家是砂锅大的拳头，你倒好，砂锅大的发髻。”
蔚小小瞪了他一眼，然后弯起袖子，带上口罩，带上纸盒折出来的帽子，把他跟小孩儿推出了门，大喝一声：“出去玩儿去！一个小时后再回来！”
秦赏摸摸鼻子，心说他又不是小孩儿，出去玩儿什么？再说了，那是他家吧？把主人赶出门太不像话了。衣服下摆传来拉扯感，小孩儿大大的眼睛盯着他：“哥哥，我们走吧，杵在门口妈妈会生气的。”
秦赏抱着脑袋蹲在墙角画圈圈：“你跟你妈都是什么星球的人呐！我是谁你们到底清不清楚啊？有你们这样儿的吗？对待仇人这么好！”他转身捏住小孩儿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喂，小孩儿！老子可是抢了你爸爸的人！你就没什么要对老子说的吗？！”
小孩儿抽了抽鼻子扁着声音叫：“那你的眼光也太差劲了！我妈说了，那老混蛋不是好东西！我觉得我妈说得太对了！那老混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赏绝倒。
跟这母子俩还能说什么？人家看的透透的，一个才六岁的小娃娃都比他懂事！
他挠墙他扯头发他郁卒。
河东狮吼了：“滚！老娘不是说了让你们滚，一个小时后再回来吗？！”
秦赏牵着小孩儿的手灰溜溜地走了。
一个小时后回来，厨房就跟刚PS过一样，能闪瞎他的眼睛。他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蔚小小端上四菜一汤一努嘴：“去盛饭。把嘴闭起来吧，小心下巴脱臼，到时候疼死你！”
秦赏闭上嘴巴乖乖去盛饭。
吃到一半他终于还是好奇了：“怎么，你下巴脱臼过？张嘴长的？”
蔚小小激动地手都哆嗦了：“啃甘蔗啃的！”
……
他在那小破房子里待了三两个月，蔚小小来看他的次数不下十次。终于有一天蔚小小来的时候没骂他，她进门就甩了高跟鞋跳：“呜呼！我拿下了！我拿下了！我靠我终于拿下了！”
秦赏递了一罐啤酒过去：“恭喜恭喜，你觉着下面就该我遭殃是不是？”
蔚小小停下来，高高地站在沙发上面，正儿八经的看着他：“他没有实权，家里首先要争小星的抚养权，所以他没办法。小星的抚养权丢了，他家里人这会儿恐怕正在气头上呢，宝贝儿子被人撞残疾了，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秦赏咧着嘴笑，那笑只是僵在皮肉上：“他准备找什么借口对付我？我勾引他了？我骗他钱了？还是我找人迷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