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慕容涵直直顿住了脚步，但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慕容涵又紧追了两步，嘴中还不忘喊着：“皇上，等等我，我也去！”
这回轮到皇上停住，他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慕容涵，道：“朕要去找小太监，你也要跟着么？”
自古以来，文人最为看不起的就是太监。哪怕表面上再怎么前倨后恭，心底下终究是有一种排斥、厌恶的感觉。皇上自问，这一句话，应该足以将他挡住了。
谁知慕容涵竟面部改色的道：“太监怎么了？唐玄宗做太上皇的时候，李辅国想要迫害他，当时领着五百名配着刀刃的士兵挡住了玄宗的去路。玄宗受惊，几乎掉下马来，还是高力士面不改色，扶住玄宗，呵斥道：‘五十年太平天子，李辅国汝旧臣，不宜无礼，李辅国下马！’。李辅国当时气不过，一刀砍死了高力士身边的一名小太监，以作震喝。谁知，高力士仍旧淡定非常，直面五百名士兵，喊话道：‘太上皇诰曰，将士各得好生！’。最终又以气势镇住了李辅国，命他拢马。事后，玄宗哭着握住高力士的手，道：‘微将军，阿瞒已为兵死鬼矣！’。啧啧，如此气魄，又有几个男儿敢与之相匹？要我说，高力士虽是宦官，却也是真真正正的血性男儿！”
皇上微微一笑，眼前的这个破扇子，果然有几分意思。他又妩媚一笑，道：“朕去小太监，是为了行房事。如此，你也要跟着来么？”
慕容涵哑然，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才咬咬牙，跺脚道：“去！微臣到要去看看，皇上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调调！”
皇上哑然失笑，走的翩然。一席青衫的慕容涵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活像没有去势的宦官。
“破扇子，你为何故意舍了吏部侍郎不做？”路上，皇上问道。
“嘿嘿，皇上看出来啦！”慕容涵笑道。
“一个十六岁便金榜题名的进士，若是真的只能写出狗屁文章，那也太丢朕的脸了！”皇上道：“你分明是想引起朕的注意。”
“皇上圣明！”慕容涵微微躬身，笑嘻嘻的道：“微臣的忠心可昭日月，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因为，若是论资排辈的熬下来，等微臣能够接近皇上，恐怕就已经七老八十了，到时候头昏眼花，那还有能力为皇上分忧？就算真是保养的不错，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致仕了。那不是空浪费微臣这一身才华？所以，微臣只是想，寻找一个接近皇上的捷径罢了。”
“这么说，你很满意朕给你任命的翰林待诏了！”
“是！”慕容涵收敛起笑意，认真的道：“如此一来，微臣便是个弄臣的身份，无党无派。即使微臣在朝堂上口出狂言，被人责罚，也不会牵连任何人！”
“你就不怕家人受到牵连？”
慕容涵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自己，就是九族！”
“其心可诛啊！”皇上清冷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足以令任何一个听到的人浑身一颤。
慕容涵脸上的笑容却是更胜。
——
第六章欲说还休
“沐风哥哥，你就吃一口好不好！”英儿端着热了不知几遍的粥，满脸愁容。
沐风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不发一言。
张寂竹坐在一旁，翻着已经快被自己翻烂了的医书
“哼！”英儿将手中的玩一撂，嘟起小嘴，道：“还说是叫我来帮忙，结果来了之后你们一个个跟闷葫芦似的，一句话都不说。英儿问什么，你们都不答。沐风哥哥还不吃东西，这粥都被我热了好些遍了，就是没有人领情！我、我……”觉得受了委屈，英儿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沐风想伸手去擦，却一丝力气也无。张寂竹急忙过来，将英儿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这一下，英儿却哭得更凶了，在张寂竹怀里扑腾，哭道：“沐风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好好吃东西，脸白的都快要透明了！寂竹哥哥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这几日没日没夜的陪着，却偏偏眉头紧锁着一言不发，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瘦！两位哥哥这是互相置的什么气？偏要拿自己的身子、性命，折磨对方么？”
二人闻言均是一怔，互相望去，又在眼光刚刚交汇时同时撤开。
拿身子、性命折磨对方么？恐怕，是折磨自己的成分多些。
“英儿，这有我，你先回去吧。”张寂竹拍了拍英儿的背，有些后悔叫他过来。本以为，沐风会看在英儿的面上，吃上几口东西，结果却什么作用都没有。
哭声更胜，英儿在张寂竹的怀里扭了几下身子，表式反抗。
张寂竹接着道：“英儿，祥七爷就住在隔壁，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那我先回去了！”英儿吓了一跳，急忙从张寂竹的怀里蹦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沐风莫名，转而又想起祥七那张冷冰冰的脸，果然是吓唬小孩儿最好用的素材。
二人同时目送着英儿离开，张寂竹又走到一旁，拿起书来接着翻看，沐风闭起了双眼，干脆睡觉。
“若是我以后……没有办法在照顾英儿，就只能麻烦你了。”二人沉寂了许久，张寂竹幽幽道。
沐风睁开双眼，微微皱眉。张寂竹就像没有说过方才那句话一样，神情淡然的看着手中的书。
“你什么意思？”沐风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多天都没有喝水的缘故。平素，只有张寂竹拿着药，硬逼着他一碗一碗的往下灌。药可以灌，吃的东西怎么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