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声渐息，脸上仍旧残存着笑意，那平素的剑眉凤目，竟化出了一些温和。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皇上倏然将全部的笑意收起，剑眉微蹙，转瞬间冷若冰霜。只是这一瞬，他又变回了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
自己，怎么会笑？还笑得如此放肆，如此开心？
开心？
皇上忽然觉得全身冰冷，连目光也变得阴森起来。
“陛下……”慕容涵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皇上的异样，担忧的唤了一声。
“陛下！”祥七上前几步，见礼。
皇上冷冷的瞥了慕容涵一眼，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袍。
慕容涵心中一阵怅然，能看到皇上真性情的时候不多，这次终了，以后恐怕再难看见了。
皇上随手拿起被墨弄脏了的折子翻看。
工部上的折子，说是自己的府衙多有损毁，伸手向皇上要钱修葺。虽然被墨弄晕了好多，但是慕容涵的蓝批还是能看出一些。只见慕容涵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全都是拐着弯骂人的话，着实好笑。
皇上看着，扬了扬嘴角，却不复方才的灿烂，只让人觉得清冷非常。
慕容涵在心中微微叹息，急忙起身将衣服穿好。边穿边道：“工部那帮人拿人当傻子！谁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些府衙，早已是多年不曾使用的。一年到头，只要是要钱，都是这种说辞，看着就让人闹心。微臣气不过，就骂了他们一顿。”
“你可知，若是让朕来批复，朕会如何做么？”皇上淡淡的问道。
慕容涵笑道：“估计，皇上会直接让折子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吧！”
皇上悠悠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不过这样也不错。”皇上邪邪一笑，将折子扔回案上，道：“脏了就脏了吧，不用管它，直接送过去。”
“是！”
——
第二十六章害怕（求收）
“陛下，这么一来，您可是让慕容涵站在了所有朝臣的对立面啊！”祥七瞥了一眼慕容涵远去的身影，为皇上倒茶。
皇上坐回到御座上，淡淡道：“朕只是让他站好阵营罢了。”
“所有朝臣的对立面啊！”皇上摆弄着手中的茶盏，冷笑道：“朕在这么个位置上，坐的时间很长啊！把人拉下水的感觉不错。”
祥七无言，在身旁伺候。
皇上随手翻看着慕容涵批过的奏折，忽然问道：“沐风呢？身子还没好？”
“之前太医院那边来人，说是要他在那边住一段时间，治伤。”祥七答道。
“这么说，你答应了。”皇上抬头看着祥七，似有不悦。
“是。”祥七面色不变。
“你……”皇上的食指敲着香案，剑眉微微蹙了蹙。
“陛下，恕奴婢僭越了。”祥七道：“但是，奴婢绝不希望他在皇上身边伺候。且不说，他怀着弑君之心。单说他那张脸，长得实在是……有些祸国殃民。”
皇上不语，却想起了那日在钟灵宫中，沐风浑身浴血的一瞬。苍白中赤红的怒放，投向世事清冷的眼神，只那惊鸿一瞥，便让人深陷于那腥甜的气味里，无法自拔。
祸国殃民啊！不得不说，这个词形容的还真准确。
“你要杀他？”皇上的语气十分淡然，听不出喜怒。
“奴婢已经让暗鹰严密监视他和张寂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祥七道。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性命，都在祥七的掌控之中。
皇上有些不悦。就算只是一个玩物，那也是属于他的，怎么轮得到别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