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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攻_分节阅读_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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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的轻松无比,三个听众却已经冷汗津津。慕容涵更是惊呼出声,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盯着皇上。

十六年前的往事,那时的孩童,如今也长成了二十余岁了吧!既然祥七还是祥七!那江子承呢?那个无缘无故多了一甲子功力的孩子呢?

慕容涵忽而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为何,他隐隐期盼着,那个故事中可怜的孩子,千万不要是眼前人。

只听皇上继续讲着“别人”的故事,幽幽道:“祥七也算是武学奇才,再加上江子承的天赋、和莫名其妙得来的内功,习武对于江子承来说,就成了一日千里之事,丝毫没有凝滞。

“一年之后,二人上京与张怀一见面。在街上,就那么凑巧的撞见了大瀚国当时的二皇子!”

至此,三位听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时候,太子还是先皇的长子,而不是二皇子司空云!直到后来,皇长子失踪、生死不明之际,二皇子司空云才登上了太子之位!

原来,面前的皇上,真的不是司空云!

仿似理所当然的,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如今亲耳听到的,是什么事情啊!这是足以颠覆整个江山、足以令天地陷入混沌的事情啊!

可就是这样的事情,面前的人竟然将其讲诉的如此淡然!像是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

皇上完全沉浸在那时的故事里,微微冷笑,道:“那司空云也是活该!随随便便的出宫闲逛!看到他那张容颜,看到他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身板,江子承就隐隐约约的想到了一个计划!嘿嘿!你帝王家既然让我家破人亡,我江子承就要让你们一丝不差的还回来!不止如此!我要你们还得更多!更透彻!”说道激动处,皇上也不免忘记了自己和江子承的区别,声调也微微高了起来。

喘了几口气,闭上双目静下心来,皇上才继续道:“江子承将自己所想说与祥七听。祥七也觉得,此计虽然凶险,但若是做好了,那便是绝佳的计策。只是想要假扮二皇子,易容一事却不容易。想来想去,此时只好作罢,另作他想。

“谁知!与张怀一会面时,祥七无意中的一句发问,却改变了司空家和江子承的命运!原来张怀一身上有一种家传的易容绝学,名为‘舍离’。其易容后的真实程度,与真正的皮肤不相上下!不止如此,还会随着时间生老病死,几乎没有丝毫破绽!唯一的缺点,就是易容的时候,要用的不是什么稀罕的材料,而是别人的那张面皮。而且,终生无法再度改变……”

皇上淡淡道来,却让慕容涵和弄影惊呼出声。那血淋淋的画面好像呈现在了眼前,让人脊背发凉。

皇上冷笑了几声,道:“嘿嘿!真是时耶?命耶?司空云隔三差五的就喜欢到宫外转悠,久而久之习惯了,愈加喜欢玩儿什么微服私访,身边的侍卫便少的离谱……他司空云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祥七把他劫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江子承扮成了一个女孩子,和祥七合谋演了一场强抢民女的戏。那司空云果然上钩!之后不过是几个媚眼,就将他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民宅之中。简简单单的处理了侍卫,便让张怀一易容。

“张怀一并不知那人是谁,利索的将江子承的面容换了。从那以后,江子承就成了司空云!”皇上的眸中,有闪烁的光芒。

“从那之后,杀兄!弑父!窃国!一步步的,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说到这里,却似有些倦了。皇上双目微垂,只是一杯杯的填酒,一杯杯的入喉。

十余年的记忆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诉说出来,陈酿在酒中,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咸了。喉咙被酒水烧得有些麻木,渐渐的,这麻木在身体中越扩越大,终让整个身子都颓唐了。

有些脱力的靠了湿冷的墙壁斜躺,黑漆漆的眸子里,看不出感情。

其余三人亦是不动,实际上,却是已经不会动了。

脑子里乱成了一片,极力的消化着所听到的故事,又极为费力的将故事、和自己所知道的世事联系成一起。脑袋混混沌沌的,时而好像捋成了一条线,再细细的去想,这线却又断了。想要出言,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词,却评论这件事情。

这样的事,要配上什么呢?叹息?苦笑?亦或是赞叹?激赏?好像,都不太对那!

久久无言,莫石砚默默的拿起身前的酒,灌入喉中。

原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算是传奇,和之一比,竟变得黯然失色。

那又如何呢?都是报仇罢了!就算再怎么波澜壮阔、再怎么引人入胜,报仇仍旧只是报仇。其中的苦涩、疼痛、愤恨、怨孽,是无论如何都冲不淡的。

仇恨带来的痛楚,只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诛心!

那是横亘在骨子里的梦魇啊!

红尘十丈繁华,怎敌一曲恨迟迟。

人呢?就在这样的洪流中漂泊,似孤舟一片,随波逐流。

原以为,是自己翻云覆雨操纵了世事沧桑。最终才发现,不过是这世事沧桑,操纵了自己的灵魂。

报仇。报仇。报到最后,不过是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和性命,去祭奠那些已逝的亡魂罢了。

于是乎,在这昏暗的牢房中,众人好像明晃晃的历经了炎凉的世态,再一瞬间顿悟到了什么。可这些事,想清楚了又如何?人世间的事,终究还要等着人来做。

那些该报的、不该报的,终究还是会将人推向那风口浪尖。管你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多懂了这些事,不过是徒增了几许伤感罢了。

四人对酌无言语,一壶浊酒半浮生。

终至一壶酒被喝的空空如也,皇上敛去了身上的落塌之感,重新演出那一派凛然。

“慕容卿家,酒菜用过了,故事也听过了,该了结的事,是不是也该了结了呢?”皇上话音泠泠,凤目微眯。

慕容涵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可怜兮兮眨着眼睛,道:

“陛下啊!微臣不会往外说的!真的不会往外说的!”

皇上邪邪一笑,捏起慕容涵的下巴,凑到自己眼底,道:“可惜了这副好皮囊!杀你之前,朕也得先好好尝尝你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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