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追爱[出书版]_分节阅读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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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里有着别人听不出来的自责,炎誉顶着他额头,稍稍推开一些,若有似无地在他眉间抚了一下,希望能抚平那几道皱摺,「…少夸张。」

的确不是多严重的伤势,虽然划在脸上,刮得有点深,炎誉却不甚在意。

「是我自己分心了。只是小伤口,过两天就会好。」停了一会儿又补充,信誓旦旦的口气,像是要让谁放心,「不会留疤。」

仲微半信半疑地瞅着那个贴绷带的地方,听见炎誉这麽说,才终於松了一口气。他从来都很相信炎誉说的话。从小到大遇上任何问题,只要来问炎誉,都能得到正确解答。炎誉不曾出错,也不会骗他。

那天在公司里,舒柏瀚见到炎誉的第一眼,便是盯着他下巴的ok绷,然後似笑非笑地,「看来小仲微这方面的技术也有待加强?」

炎誉冷着脸看他悠悠地又走开了,极力忍耐着才没有追上去。想追上去也不是为了解释,而是更想问他到底还知道仲微其他的什麽技术。

那一整个星期,炎誉不但自己的工作量多,也比往常严格,紧盯着舒柏瀚的工作行程。照理说这种勤奋的员工,老板多半都要赏识,但是期间江定宇来过一次,明明已经是临近下班的时间,炎誉也丝毫不给舒柏瀚休息偷懒的机会,简直把他逼得不但不加薪,反而又要扣他薪水。

那几天炎誉全心投入在工作上,甚至加班到深夜,每天都非得把最後一丝精力也用完,才愿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即使如此,他却仍觉得好像有什麽叫嚣着要从身体里冲出来。

仲微没有给他任何消息,甚至那个星期去炎媛家吃饭时,仲微也不在家,没有和他碰上面。

开饭时只有他和炎媛,炎媛也没有去叫仲微吃饭的意思,炎誉很快就明白了,虽然心里有些意外,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炎誉替炎媛布了菜,自己也动了筷子,少了仲微,餐桌上自然也安静许多,一直到吃完这一顿,炎誉起身收拾碗盘,才终於开口问道「仲微还没回来?」

炎媛端着水果盘,脸上挂着母亲拿孩子无可奈何的表情,「他说要和朋友出去吃饭呢。」

「…同班同学?」炎誉把碗盘收到厨房,开了水龙头,在嘈杂的水声里问了一句。

「不是啊,好像说是…他们球队的队长吧。」

等炎誉洗好碗,回到客厅坐下,炎媛便叉了一块水梨给他,「对了,这好像是第一次你来吃饭仲微却不在啊?」

炎誉咬了一口梨,淡淡应了一声。

炎媛看看他,似乎想起过往许多事情,温柔地笑着,「他一向很黏你嘛。」

炎誉又叉起一块,「…也还好。」

「觉得寂寞了?」炎媛仍是看着他,很柔和的眼神,忽然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的。仲微还是最喜欢你这个舅舅啊。」

即使炎誉已经二十七岁,炎媛心里仍把他当作当年那个六岁小男孩一样,偶尔还用这种哄孩子的口气同他说话。大概她以为炎誉为了这件事心情会受到影响,就像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要和别人分享那样,所以才这麽安抚他。

炎誉了解炎媛的想法,也明白她的好意。即使他并不觉得自己寂寞,炎媛说的话也并不完全正确,也只能温和地笑了笑,「嗯。」

仲微蹑手蹑脚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如果被其他邻居撞见,恐怕也会以为他是个正要下手的小偷。但事实上,这个时间点也不太可能会遇见邻居,就连一向晚睡的炎誉,在这时候都早该熟睡,这也是为什麽他要这麽小心翼翼的原因。

仲微今晚回来得很晚,他不想让进门的声音吵醒隔天还要上班的炎誉,只好做贼一样拿了自己那把钥匙潜进炎誉家。

即使是一片漆黑的客厅,仲微也已经很熟悉所有物品的摆放,他轻轻脱了鞋,轻车熟路地避开了音响柜,沙发,杂志架,原本要往房间里头走去,脚步却停在书房门口。房门半掩着,里面有音量微弱的古典音乐传出,还有细微的书本翻页声。

这令仲微有些诧异,炎誉虽然晚睡,也很少拖到这个时间,以他这种做事总是高效率,几乎没什麽能令他困扰的个性,当然就更遑论失眠。之前有过一次就够令人意外,没想到还会发生第二次,他疑惑着推开门,果然看见炎誉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到他站在房门外,炎誉也不显得惊讶,既然是清醒的,大概早在刚刚就听见他进门的声音了。

「这麽晚才回来?」炎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得他有些紧张,莫名地还觉得好像有点心虚。

「嗯…」

「又忘记带钥匙了?」仲微有过几次这样的经验,换个背包出门就常常忘记带上家里钥匙,炎誉已经很习惯了。

「是啊……」仲微尴尬地笑了笑。他手里捏紧了背包一角,掌心底下的内袋里,装的就是他口中所说忘记带的钥匙。其实在按电梯楼层的时候,他几乎没什麽犹豫就选择了炎誉家的楼层,他不想吵醒炎媛,但更大的原因是今晚他没能赶回家里吃饭。

本来他也不想错过今晚的家庭聚餐,但下午课堂结束後,队长却忽然来教室里找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市区逛一逛,顺便吃个晚餐。仲微心里挣扎了很久,终究是接受了梦寐以求来自队长的邀约。

虽然从没有和炎誉讲定,但以往零缺席的记录,令他觉得自己像是失约了,而且还是几年来的头一遭,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见色忘友"四个字。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晚餐时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回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找炎誉,想确认他并没有为此不高兴。况且,他也有几天没见到炎誉了。

他又朝炎誉看了几眼,没什麽不对劲,甚至看不出疲累犯困的样子。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把他和队长去吃饭的事情放在心上。

仲微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子,炎誉还没有就寝的意思,也没再理会他。他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不知道自己为了什麽放弃去队长家过夜的福利,硬是要赶回来,摸摸鼻子,只能转身回房。

睡梦中好像感觉到某个人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那感觉很熟悉,却又陌生。对方看了很久,而後竟上了床,感觉到旁边床垫陷下去的重量,他还模模糊糊地推了推,想叫对方离开。那个位置可是炎誉专属的,他不喜欢自己的床垫被其他人躺过,除了仲微。

软绵绵的力道推了几下,根本动不了那人,脑子里半睡半醒地又想到,这是炎誉家,除了他以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出现在这。这麽一想,就放下心来凑近那人,果然是熟悉的气息,便安稳地又睡了。

从那天开始,仲微就察觉炎誉在态度上的改变。以前纵然是冷冷淡淡,偶尔讥讽嘲弄,但他总还是能感觉到那态度背後其实是关心,担心,是炎誉从不说出口的善意。这一阵子的态度,却是真的冷淡,彷佛在两人之间竖立一道无形的墙。

若是炎誉不做得太明显,仲微大概也不会发觉,然而他约了几次炎誉,说要去他家,都被同样的理由给拒绝了。炎誉总是在电话或者简讯上说工作忙,要忙到很晚,这就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打断了。仲微只好每遇到聚餐时间,就特地等在家里,守株待兔一样,为了什麽他自己也说不清,大概就是想见面吧。但是这几次炎誉却都没有来。

他试探地问了炎媛,得到的还是同样一个回答,一字不差。

他仍旧不愿放弃地在炎誉家里等过两三次,搞得自己几乎成了专职的变态跟踪狂一样,在客厅里盯着门口发呆,一听见门外有动静就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拚命从鹰眼往外看,脸都几乎要贴在门板上了。每一次却都只是换上一副失望的面容,熬到深夜又拖着身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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