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慢慢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贺兰舟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忽然听见屏风後传来烈彰宏的声音。
「你还在吗？」
竟是刚才那句自己问过的话，贺兰舟不禁有些想笑，提起精神，答道：「还在。」
烈彰宏又道：「你……你以前经常和男人做那种事吧？」
那种事到底是哪种事？其实不用问，贺兰舟自己就能猜出来。
今天让烈彰宏撞见自己与嫖客打情骂俏，其实贺兰舟心中也很压抑沈闷。但是无论烈彰宏怎麽想，自己有五年时光的确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
於是贺兰舟淡然答道：「经常做。」
屏风後面沈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传来烈彰宏饱含怒意的低吼：「我对你无话可说！」
贺兰舟依旧淡然答道：「我知道我说实话你会不高兴，但我又不想骗你。如果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五年都没被人碰过，你会相信吗？你一定又会骂我说谎吧。」
「你那天到底想说什麽？」烈彰宏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贺兰舟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什麽那天到底想说什麽？」
烈彰宏恼怒地道：「就是那天在马厩外面，你说你一直……一直……什麽……」
贺兰舟这才明白过来，笑了笑道：「哦，原来是那次。那次我不是什麽都没说，就被你打断了吗……而且，不是还得到你的答案了？」
烈彰宏小声道：「我怕我猜错了，误会了你的意思。」
「那麽我现在明确告诉你，少庄主，你没有猜错，我当时的确想告诉你，我……很爱你。」
「爱？」烈彰宏不禁冷笑。
「你会在你爱的男人面前，恬不知耻地承认你经常和别的男人上床？你会在你爱的男人面前，和别人调情？」
「少庄主，你在生气吗？」
「我气，我当然气！你的一举一动都令我非常生气！你怎麽能这麽作践自己！」
烈彰宏的语气越来越重，贺兰舟的心被刺得越来越痛，但他依旧强忍痛苦，从容地答道：「少庄主，我早已习惯了别人的白眼和鄙视，也早就习惯了你的讥贬和讽刺。我是什麽样的人，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我根本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隐瞒什麽。你嫌我的实话不好听，以後就不要问我，不然我还会说出令你厌恶的话。」
「呵呵，好一个贺兰舟，你是在指责我吗！」
「我没有。」
「那你就是在嘲笑我！嘲笑我连剑都拔不出来！嘲笑我自视甚高，但却连几十个恶徒都打不过！……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你一定在想，如果当时风二娘没有出现就好了，让我好好嚐一次教训就好了……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第十七章
「少庄主……」贺兰舟难过得双眉紧蹙，心口憋闷。
「少庄主，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喜欢你，因为你身上有我没有的骄傲。你总是非常耀眼，在人群之中闪闪发亮，不像我，就像一滩臭水似的，困在阴沟里面越来越臭……少庄主，你不能自甘堕落，你知不知道，还有很多人看著你、期待著你，你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
烈彰宏发出一阵狂笑，「谁还看著我？谁还期待著我？我不过只是一个废物，一个被一群流氓围起来痛扁，却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
「少庄主……」贺兰舟心如刀割，不知该如何劝慰。
「没有人看著我，也没有人期待我……所有人都只会痛打落水狗和幸灾乐祸而已……」烈彰宏又发出一阵凄凉的狂笑声。
「我。」贺兰舟很小声地说了一个字。
但沈浸在自己狂笑声中的烈彰宏，根本没有听见贺兰舟的声音，不停重复著：「没有人……没有人……」
「我！」
贺兰舟突然抬高声音。
这次，烈彰宏终於听见了。
「我，少庄主，还有我看著你，陪著你，相信你……无论发生什麽事，即使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了你，但是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一直……」
「你说谎！你骗我！我从来没有给你好脸色，你为什麽喜欢我！为什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