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杀寒鸦[出书版]_分节阅读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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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宏……放了他,他虽然有罪,但罪不致死……」贺兰舟发出最後的劝告。

烈彰宏狂叫一声,丢开了手中的剑。

他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

贺兰舟扶著几近崩溃的烈彰宏,转身面向聂思寻道:「聂思寻,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无非是想逼孟之桦撤出帝京,但难道就一定要把人逼死吗?如果不是你诬陷烈剑山庄把经书交给你,烈剑山庄又怎麽会蒙受不白之冤?因为经书,已经有太多人为此丧命,现在你已如愿以偿地看过全套经书,何必还要增添无谓的牺牲?」

聂思寻没有解释,只静静地望著贺兰舟那张紧绷的脸。

正是因为聂思寻的沈默,才让在场所有门派都意识到,贺兰舟的话都是真的。烈剑山庄并未主动把经书交给聂思寻,也并未背叛武林,一切不过只是聂思寻挑拨人心的把戏而已。

既然真相都已大白,既然连烈彰宏都把剑扔开了,聂思寻也没有必要非要孟之桦死。他把目光缓缓移向一旁的聂玲玲,示意聂玲玲站出来。

聂玲玲乖乖站出来以後,聂思寻默不做声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聂玲玲回头看了贺兰舟和烈彰宏一眼,跟著聂思寻走了。

见聂思寻离开,孟之桦抓住时机,对烈彰宏道:「烈彰宏,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把烈剑山庄还给你。」

「烈剑山庄本来就是我的。」烈彰宏口气生硬地道。

孟之桦不敢激怒他,从地上爬起来道:「好,是你的。既然误会都已解释清楚,我们两派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说完就像逃命似的跑了。

孟丘壑和孟崇山的死真相大白以後,武林大会不了了之。孟之桦撤出烈剑山庄,回到西煌城孟家堡。大概觉得愧对天下,他把堡主的位置让给了真正的继承人孟逍,自己退居次席。

烈彰宏子承父业,继承烈剑山庄,正式成为烈剑山庄的第二任庄主。

聂玲玲随聂思寻回到天机府,从那以後,就再没听见他们的消息。

聂思寻是个明白人,虽然他的确对贺兰舟动过心,但自从看出贺兰舟和烈彰宏之间的情谊後,就自动退出了,没有再找他们的麻烦。

天机府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自闭的门派,得到《五部经书》後,又恢复了原来那种闭门自修的状态。

寒鸦不肯屈服於聂思寻,留在烈剑山庄。虽然时而咳血,但幸运的是,病情并未加重。

武林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回忆起这数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彷佛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帝京烈剑山庄中,烈彰宏望著门庭前渐渐消融的积雪,道:「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我时常回忆起我们小时候在孟家堡的事情。当初那五个年少无知的孩子,怎麽打闹也不会记仇,但长大以後,外界的处处陷阱,令他们忽敌忽友,关系充满变数,一不小心就闹得你死我活,拔剑相向。」

贺兰舟笑了笑道:「我这一生有周慕华、邢天赐、贺兰舟三个名字。当我最後改名为贺兰舟时,我曾暗下决心,要与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但即使名字改了,我还是我。那些经历的事、那些积攒的回忆,都不是像灰尘那样可以信手拂去的东西。」

「如果什麽都像小时候那样,没有发生改变,多好……」烈彰宏望著放晴的天空道。

「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如果一切都像小时候那样,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憧憬和崇拜也会发展成迷恋的一种。」贺兰舟转头望著烈彰宏,口气中带著一点开玩笑的成分。

烈彰宏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他一下,低声认同道:「……有些改变也好。」

虽然现在有很多以前没有的烦恼,但现在的自己,却依然可以在层层面具和重重险境之中,发掘真心,寻觅感情,找到比孩提时代更加甜蜜的东西。

毕竟,人不能因为畏惧受伤和遭遇坎坷,就放弃前进和否定成长。

尾声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之间,冬日已经走到尽头。

当时令转入夏季的时候,寒鸦收到聂思寻的一封信,信上约寒鸦入天机府一会。

虽然不知是否有诈,寒鸦还是选择了冒险前去。但他没有想到,当他再次看见聂思寻时,竟差点认不出眼前的人。

时隔一年,短短一年,当初意气风发的聂思寻,竟已瘦骨嶙峋,彷佛得了什麽重病。

事实上,他的确得了重病,病在肺脏,常常大口大口地吐血。

这与寒鸦的症状相同,都是经书修炼错误而引起的内伤。

聂思寻见到寒鸦以後,嘴角浮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从床边拿起一本经书交给寒鸦。寒鸦接过来一看,没想到竟是《土部经》。

聂思寻气息微弱地道:「我自以为已经集齐五本经书,但谁知,那经书里面却有一句错误的心法……我的误练导致内脏破损,病情日渐严重,恐怕已无几日活期……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为让天机府不靠天眼,也能在武林有立足之地……我不想聂家後代也像我这样痛苦……

「《五部经书》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以为只要让这套内功成为天机府的绝学,就可以让天机府再次繁荣,但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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