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靠在他肩头，望著他们身後华美的雕梁画栋，望著宫殿屋顶上的九龙逐凤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轻轻闭起了眼睛。
此刻，再紧再紧的拥抱，似乎也填补不了他缺失了一角的心。
「轩辕，纳妃吧。」
许久之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很轻，却不知为何听起来特别坚决。
他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双手回抱住轩辕。
身体贴得这麽近，他愿意相信，他们的心，也是贴得这麽近的。
第六章
轩辕的眸子倏然睁大了。
之前就听说最近丞相去了次惜王府，但是他没有想到，若水会真的来劝他。
朝堂之上，劝他选妃的进言都被他不著痕迹地拒绝了，就连来自太後苦口婆心的规劝，他都没有仔细去听。
那些大道理他怎麽会不懂，江山社稷，以後不能交给外人，他是皇帝，他有责任和义务留下子嗣，他必须为了轩辕皇朝的未来打下基础。
可是，道理归道理，让他背弃曾对若水许下的誓言，他做不到。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若水轻轻松手，挣扎著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总是带笑的凤眸此刻依然用狡黠俏皮的神色直直看著他，那神色叫他无所遁形，可也叫他不解。
怎麽到了此刻，若水还能这样笑？
「我只要你做到曾经面对医魔和落雪前辈时说过的话，你明白吗？」
从一开始，这就是可以预计的发展，若他在乎这些，他就不会下定决心跟轩辕回宫，更不会接下王爷之名这个枷锁把自己套得牢牢的。
轩辕是皇帝，天下至尊的龙，不能没有凤的陪伴，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不留子嗣。
若轩辕这样做了，被後世之人所不齿，被史书记载成罪人的人，会是他君若水，这麽大的罪名，他没有必要去背负。
在弥山脚下，医魔曾经问过轩辕，他是天子，这一辈子对他来说重要的人能有几个。
当时轩辕说，他心中只会有君若水一个。
若水想，这便足够了。
张丞相会亲自到府上来求他劝轩辕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说还有什麽人能让轩辕改变主意，那也只能是他而已。
轩辕圆睁的双目中浮起了一丝怒意，他别过头，负气地不看若水。
若水无奈地笑了起来，伸手强硬地扳过轩辕的脸，强迫他看著自己，「喂，轩辕，是你要负我了，你还给我脸色看？」
「是你在逼我负你！」轩辕火大地低吼。
若水唇角高高扬起，露出一脸乖张的表情，「没错，那又怎麽样，负我的还是你！」
这样不讲道理又嚣张的话让轩辕几近抓狂，这家夥，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若水的手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下，叹口气说：「想到以後会有女人这样摸你的脸，我还真是很不爽，但是想到你被摸的时候心里应该会想到我，我就觉得没什麽好介意的了。」
「你……」轩辕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气得答不上话来。
「你说过，你心中永远只有我一个，如果你连这个誓言都做不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听到了吗？」
若水用手指戳了戳轩辕的脸颊，那动作和语气就像是在劝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轩辕沈默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为何所有人都在逼他们，为何他连苟延残喘再争取一点时间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