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卓明云的手劲极为温柔，让他忍不住的闭上眼，安静地接受卓明云的洗头服务，舒服且有些怀念的手劲，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只有他们叔侄俩的生活时，他其实也很常跟卓明云一起洗澡。
那就像是曾经做过的美梦一样，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在那舒服的力道下，卓宁熙又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然后感觉到卓明云拿起莲蓬头，用温水冲掉他头上的泡沬，接着用毛巾擦干他头发上多余的水分，再用另一条毛巾包住他头发，那温柔而细心的动作，让卓宁熙有种被珍视呵护的感觉，可是在觉得有些小小幸福的同时，也觉得莫名酸涩。
他只能拥有这么一丁点、偷来的幸福，只有这时候，卓明云的温柔才是属于他，而不是宁嘉或过世的婶婶的。
“啊！”就在他恍惚的时候，卓明云却伸手脱拉下他的内裤，吓得他顿时尖叫出声，然后在卓明云挑眉的眼神下想起现在是半夜而噤声，但还是涨红脸尴尬的睁大眼看着卓明云。
第五章
“叔、叔叔……”卓宁熙尴尬的红着脸，用手遮掩着下体瑟缩在浴缸内，又羞又不知所措的看着卓明云，他完全没想过卓明云会这么做。
就算是同性，也是会因为被看到而觉得尴尬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卓明云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兴味……这应该是他的错觉，这个人不可能会有这种反应的。
卓明云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开始替他的上半身做简单的擦澡，极力地避免去碰触到他的包扎，然后下半身卓明云则是直接用沐浴乳和沐浴球做一般的清洗，拉开他的手时还不愠不火地抛出一句让卓宁熙想挖地洞埋起自己的话。
“又不是没看过，形状也不糟不是吗？”
啊啊啊啊啊——卓宁熙羞耻得想要尖叫，顺便喊说这不是卓明云，但他不可能这样呐喊，所以只能干脆红着脸紧闭双眼，鸵鸟地想着这不是卓明云在帮他洗澡，来避免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反应。
幸好，卓明云替他清洗身体的速度还算快，两三下就把他洗好，然后又抱着他走回卧室……卓宁熙庆幸这房间是套房，不用经过小走廊，避免被卓宁嘉半夜起床看见的可能性。
卓明云替他穿好衣服后，才转身走回浴室，紧接着卓宁熙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显示现在是换卓明云自己在洗。
卓宁熙有些茫茫然地看着浴室方向，好一会儿才从刚才被卓明云强迫扒掉裤子的震撼里回过神。
天啊……今天这些冲击他的事情也太多了……从短暂的羞恼中回过神，卓宁熙又想起今天看见的那具尸体，整个心情又荡到谷底，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他是第一次那么近、且没有任何隔阂的看见一具尸体……而且是死状那样凄惨的……真的，很可怕。
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心态，把一个人虐杀到那种地步，全身上下看不到一处完整的皮肤、脸皮被剥掉？为什么能够狠得下心呢？而且他依稀记得，那具尸体的头盖骨……呜……
本来以为短暂瞬间应该没有看得那么清楚的片段记忆，突然清楚的浮现在脑海，让他好不容易以为忘记的恶心与不舒服又涌上来。
他想自己该回到楼上去，可是原本刚洗完澡温热的手脚，却因为想起那画面而觉得有些僵冷，难以动弹的让他只能微微瑟缩发抖。
他不知道是因为那开着弱风的冷气，还是因为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卓明云在一墙之隔外的关系，他就是觉得莫名恐惧，然后想起那天的恶梦，突然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到顶楼房间。
虽然说从那晚的鬼压床之后，他就没再梦到相同的梦境，但是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天遇上这种事，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还会再梦见，那让他非常不舒服……虽然他对阿飘有感应，但不代表他不会害怕那些。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过上这种事……即使他没有感觉到那种当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或靠近时的不舒服感，代表没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回家、今晚不会有事才对，但卓宁熙就是无法压抑自己打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那有一部分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虽然这么说很孬，可是他得承认，他今天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宁嘉的床虽然是单人床，但要多塞一个他也是绰绰有余……干脆他就去跟宁嘉挤一下……想是这么想，但他却连走去的动力与力气都没有。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心经，再睁开眼时，手脚已经没有那么僵硬，正准备下床时，浴室的门就碰巧打开，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卓明云走了出来，让卓宁熙愣了一下差点大叫出声，幸好声音冲出之前又被他给吞咽回去，但他总觉得自己会因为这样而憋到内伤。
眨了眨眼，他努力的撇开视线，尽量不让自己盯着卓明云半裸的身体猛瞧，就算看同性的身体没什么，但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只是，卓明云裸体对他的冲击性，一点都不亚于今晚看见的尸体……虽然是不同意义和层次的冲击。
“你要去哪？”卓明云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问，拿掉隐形眼镜换上黑色胶框眼镜、再把油腻的发油洗去放下头发后，卓明云那种精明干练又冷厉的感觉顿时转变成一种宁静沉稳的味道，而且看上去还年轻许多。
说卓明云是他哥哥……也不会有人怀疑吧？况且他们叔侄俩确实有几分神似，年龄也不会差太多。
“我、想说今天去宁嘉那边……”他一边结巴的回答，一边听着卓明云那方向传来的悉悉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
“睡这里就好，何必跑去跟小嘉挤那张小床？况且你的伤也不适合跟他挤在那狭小的地方。”卓明云毫不犹豫的就否决了卓宁熙的念头，声音也逐渐靠近，卓宁熙甚至还可以闻到那和自己身上相同味道的沐浴乳香气飘了过来。
“可是……”听见卓明云要他就在这张床上睡觉，卓宁熙又不自在了起来，虽然知道卓明云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有伤在身不适合去跟卓宁嘉挤，但是……
“别说那么多了，脚伸出来。”卓明云从床头柜最下一层拿出了跌打损伤药膏和纱布与绷带，蹲在床边抬起卓宁熙的脚放在他大腿上，然后捉着他的脚踝替他推拿。
本来还只是隐隐作痛，被卓明云这么突然的推拿，卓宁熙有些疼痛地想往后抽脚，但脚踝被卓明云紧紧抓握着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忍着疼痛让卓明云替他推拿完毕裹上绷带之后才喘了口气。
尔后他看见替他处理完脚伤的卓明云，拿湿纸巾擦拭手上的残留药物，接着抬起头看他，顿了一下，似乎露出了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然后伸出手在他脸上轻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