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用力地、用力地凝视著Gabriel，只看得到男人散乱的浏海跟侧脸……
他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他不知道他为什麽就是不转过头来，看看他。
後座之中，有道人影隐隐约约可见。
那人正在抽烟，不时将手搁在车窗边缘，拇指一弹，抖动些许烟灰……
彷佛要他们仔细地、反覆地品嚐这逐渐渗透的恐慌，沈默持续良久。
「放他走吧，不干他的事。」
良久，阿香听到Gabriel的声音，不大却清晰。
车厢中的男人终於开声了，「干不干谁的事我查得一清二楚，用不著你提醒。」
Gabriel叹了好大一口气，彷佛受不了般叹谓，「好了！不用再玩什麽把戏了，反正你挑这时间来逮我就是想教训我吧？打就打！手脚快一点，我还叫了一桌的东西，再不走都要凉了！」
「如果你之後回去还吃得下宵夜，我包下这里叫厨师弄满汉全席给你吃都可以。别跟我耍嘴皮子，你知道我可以找人来轮Ｘ你卖你去旺角当妓，那不会很难，只是太恶心了我不想看。」
「那先谢谢了，还没比你鸡奸下属恶……呜！」
话音甫下，Gabriel的脸就被赏了一拳，打得他的额头撞上墙壁。
阿香想要叫，他不知道自己想叫些什麽、连声音也哽在喉头。
车中的陆皑呼了一口烟，那紫霞色的烟雾在灯光之下像烟雾特效般，极慢地飘升。
「我不要你道歉，你对我道歉没屁用，我也不想听你这条狗再多吠一声。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听清楚，我只说一次：我也不要你跟我哥还有Anson道歉，因为连狗屎都比你做过的事高尚，你道歉一千一万次也补偿不了。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哥跟Anson面前，不然下次我见你时会送你花、顺便拿刀割烂你的遗照。」
「丘战，陆家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你敢动我的家人就想有今天这下场，看在Anson的份上你现在才能在这里听我说话。Anson已经上机了、我大哥是连踩死你这条狗都嫌弄脏他的名牌皮鞋，但我不同……」
陆皑松手，只抽一半的烟枝转了一圈，跌在地上。
阿香看见陆皑的侧脸，那男人正一脸没所谓地揉著後颈，「你最清楚了吧，我老婆是混黑的，而且混得很不错。如果你想要玩，我可以陪你玩很久，甚至直到你不想再玩。」
然後陆皑不知道向前方的司机吩咐了些什麽。
保时捷隐隐地振动著，逐渐驶离，成为阿香视线中的小亮银点……
车头灯蓦地熄灭。
然後，拳头击打在骨肉的声音响起，恐怖赫人。
*多士：等於台湾所说的吐司
第七章、刺蝟X刺蝟
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弄清……
他喜欢那男人，不是因为他是个传奇。
而是正正因为，他不是传奇，他是个人渣。
＊＊＊
拳打脚踢。
拳头跟脚踹在骨头上有回音。
阿香不知道这样的殴打持续了多久，一世纪还是两个世纪。
被围在中央的Gabriel把身体蜷得像颗虾米，维持那个姿态很久了，动也没动，像没有任何感觉的死物般，被男人们的踢了又踢、打了又打，唯一的反应是震动。
他听不到Gabriel有没有呻吟。
本来胁持著他的两个人看他没有逃脱、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就松手了，到旁边的栏杆处去烟等待同夥完事。
阿香的确是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站在原地，也跟Gabriel一样变成了死物，动也不动，听著殴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