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子[出书版]_分节阅读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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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瑛不知他因何病得如此模样,便皱起了眉头,说:「疏风,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疏风沉下脸,说:「被奸诈之人骗了。」

方瑛见他不愿多说,便又问:「你方才说甚么宝物能杀死金翅鸟?」

疏风这才看他一眼,轻轻地笑了,说:「原来你也想知道这个?」

方瑛知他自幼心思就重,便有些好笑,说:「疏风,你仔细地看我,看我还怕不怕?」

疏风不在意地看了几眼,脸色果然大变,刚要开口,却又咳嗽起来,方瑛见他咳得这样厉害,也有些心慌,连忙把他扶住,说:「你这是病了还是怎的?」

疏风却抓住他手腕,说:「你的龙珠呢,怎么只有龙魄仍在?倒好像成了凡人一般?」

方瑛叹息一声,说:「你不曾看错,我的龙珠丢了,如今转世做了凡人。」

疏风急怒攻心,竟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方瑛看得心惊,便说:「我有个朋友,惯常行医的,不如教他来给你看看?」

疏风气得发颤,只说:「不必,过些日子就好了。是有人在送我的酒里放了金沙,我不曾防备,一饮而尽,所以坏了喉咙。」

疏风嗜酒如命,常常豪饮,方瑛心想,不知是甚么人,手段这样的刁钻歹毒。

疏风却抓紧了他,扯了他进来,才说:「你怎么才来寻我?」又说,「当年你坠落人间,我与季岷四处寻找,只是不见你的踪迹,还以为你……」下面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是叹了一声,却又看他,说,「以你的本事,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方瑛沉默片刻,才说:「我怕天庭责罚,也厌倦了行云布雨的日子,所以干脆转世为人。之后的事,也没甚么新鲜的了。若不是遇着一场意外,只怕仍在红尘之中辗转,哪里还能记起你们。」

疏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嘲讽,说:「你会怕天庭的责罚?你是怕枬英罢?」

方瑛不料他会这样明白地提起枬英,也有些恼火,便说:「是又怎样?」

疏风也有些恼了,却还是忍了忍,说:「阿鵼,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枬英如何不好?她对你痴心一片,对我们说,一日寻不到你的尸骨,一日便不嫁。从前你不肯,我知道你本事大,不也没说甚么?可如今你落得这步田地,若是能与她成亲,于你只有好处,我是为你才说这话,你怎么就是不懂?」

方瑛说他不过,索性下一剂猛药,说:「我家中已有娘子,我心里爱她,不能再娶。」

疏风愣了愣,还要说甚么,方瑛便拦住了他,说:「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疏风有些意外,皱眉看他,说:「你?你求我?」

方瑛见房内竟然没有纸笔,便取了挂在墙上的酒葫芦,倒了些出来蘸着在桌上写道:在我左袖上下隔音咒。

疏风虽然疑惑,却仍照做了。方瑛这才说:「我在人间交了个朋友,只是他天劫之日将近,想请你替他算上一算,如何避得过去?」

说完就又蘸了酒,把秦少的生辰八字都写了出来。

在洞云山的时节,他曾在秦少的衣袖之中看到过这个生辰八字,当时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记住了。

疏风略微一看,突然大怒。这分明就是个媚狐的八字,疏风心想,这便是你的娘子?便骂道:「你疯了不成?」

方瑛有些不解,疏风便说:「天劫如何避得了的?除非是福厚之人甘愿庇护,你以为妖物因何会有天劫!」

方瑛听他说妖物两字便已是极大的不喜了,又听他这样鄙夷的口气,便忍着气说:「那你替我算一个福厚之人,我自去求他!」

疏风不想他还不死心,更是恼怒:说「人界之事,与我何干,从来不曾算过!」

方瑛如何肯的,便说:「难道别无他法?若是季岷肯相帮,替他抵挡天劫……」

疏风脸色发青,说:「阿鵼,你不过在人间这些年,便把兄弟之情都忘了么?为了这么个妖物,你还想断送季岷的性命不成?」

方瑛见他发怒,便说:「你甚么意思!若是此法不成,你便直说,何必辱骂于我?你与季岷都是我的好兄弟,难道我还要害你们两个?若是当真挡不了天劫,大不了我把他藏在海中,让那天雷劈他不到还不成么?」

疏风见他当真无知,便冷笑两声,说:「天劫是避不得的,避过一时,避不了一世,来日携万钧之力前来,只怕再厉害的妖物也必死无疑了。」见他震惊,才又说道,「天劫之事,本是天界的制衡之术,自古便有,不会因你我而变。若是季岷前去,那雷霆之力只会更甚,他或许会因此丧命也未可知。难道你便为了个妖物,要你的兄弟去受这苦?」

方瑛如何知道天劫竟是如此的厉害。他想了又想,脸色变白,喃喃地说:「那我便救他不得了?」

疏风见他心心念念地要救一个妖物,怒气愈发的盛,便冷声说道:「一个妖物,救她作甚!」

方瑛脸色发青,说:「疏风!我有愧于他,不能不救。你若是算他不出,我也不再多问,就此别过罢。」

疏风气得发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最后才说:「阿鵼,便是你当年的本事,也未必救得了她,一个修行妖媚之道的狐妖,你迷恋她作甚?枬英便不如她么?」

方瑛大吃一惊,以为他知晓了前情,又羞又怒,倍觉侮辱,一时也未察觉他话中的不对,想要争辩,只是如今想起当初的迷恋,竟然也觉得有些不堪,便说:「不必多说了,你既然丝毫不肯相帮,就当我从来不曾来过!」

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疏风脸色大变,追出门来,见他这样恼怒地离去,知他心意难改,气恨不已,想,他为了一个妖物弃我们兄弟于不顾,这些年不曾回来,回来便是为她求情!

便也不肯再追,只是气得咳嗽连连,许久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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