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米尔的翅膀立刻松懈了下来，又恢复柔软而轻盈的摆动，让齐方宇想笑。
“上周末的黄昏，在中央公园西侧有个抢劫案。”夏米尔略略放松按着齐方宇的手，但没有放开，轻声的开口。“一对老夫妇被洗劫了身上所有的财务，里面那个家伙在现场，我相信他看见所有的事情，我需要知道犯人是谁。”
齐方宇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听到这样的事情，愣了一会儿开口，“是你的亲人？”
夏米尔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停顿了两秒才回答，“不是，只是客户。”
齐方宇看着他的翅膀抖动了几下，想就算不是亲人，也有一定的关系，不然不会宁可跟自己回家也想要得到线素。
齐方宇犹豫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开口，“先说好，我不一定问得出什么。”
夏米尔热切的点头，“只要你能帮我，我会履行承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方宇苦笑着，认真的望着他，“我是说，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夏米尔的神情也认真了些，“我知道，我可以理解。”
“那……你等我一下。”齐方宇百般不愿的回身朝走道走去。
在推门进厕所之前，他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跟自己一生中无数不想回忆起的事情相同的一次遭遇而已。
他满怀强烈的不情愿，想着那对可怜的、陌生的老夫妇的遭遇，推开门走进了厕所。
让自己显得悲壮一点总是有助于推动他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当然他不会真想着等下夏米尔会跟他滚上床，他跟他的酒肉朋友们不同，他不做这种没有结果的事。
他很容易动感情，一旦开始有接触他就会开始期待未来，在这个国家，这样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他讨厌自己受伤害，那显得他脆弱而小家子气，他想试着跟这些朋友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于是他干脆就不去试。
而他现在也觉得很受伤，他感觉到紧张和厌恶，他讨厌一切不是人的东西。
角落里边，那个不是人的东西正窝在墙角睁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望着他。
齐方宇清了清喉咙，站在门边好随时可以夺门而出，“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他并非不害怕，只是他这一生中虽然总是被下的躲在衣柜里发抖，或是被逼着跑到没气晕过去，那些鬼怪却从来没真的伤害过他。
眼前这被他向来深恶痛绝的其中之一，有些好奇的往前了一步，对他点点头，眼里甚至带有期望。
“别过来，留在原地就好了。”齐方宇把手按在门把上，以示他随时会冲出去。
那个鬼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失望，齐方宇没有放开门把，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上周末……你在中央公园里？”
那个鬼用力的点点头，脸上又燃起希望的望着他。
“你是不是有看到一对老夫妇被抢？”齐方宇又开口问。
那个鬼侧头望着他好半晌才点点头，脸上咧开了笑，看起来阴险又丑恶，“你想问什么？”
“犯人，你看见犯人了吧？”齐方宇又挤近了门边，尽量语气镇定的开口。
那个鬼维持着他恐怖的笑容，“我知道了……是那个侦探吧？仗着他那双丑陋的翅膀横行霸道的，你在帮他吗？”
“不关你的事，我不介意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走了。”齐方宇打开门，看着半敞的门那个鬼怪焦急了起来，“等一下。”
齐方宇停下动作，这招很有效，一向很有效，他讨厌这些妖魔鬼怪，但……不幸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都喜欢他。
这总让他觉得自己搞不好是什么魔王转世，但若真是魔王转世，那他为什么如此讨厌这些东西。
“我没有说我不告诉你……”那个鬼迟疑了一下，“你肯帮我一个忙的话，我就告诉你犯人是谁。”
“你先说说看……”齐方宇从来不随便答应鬼怪的要求，大部分的鬼怪很简单，你帮他忙，他就帮你，若你想要他消失在你面前，就帮他个忙，通常他们都会照做，这点比起人来说，好相处多了。
不过他还是打从心底的讨厌他们，就像人会怕蟑螂、老鼠、蜘蛛这种小东西一样，明明一脚就能踩死他们，人们依然感到厌恶、惧怕。
“我有个女儿，她有点……营养不良，我老婆死得早，我弟妹自己有三个孩子，没有多余的钱给她吃得更好，你帮我给她……两百块，两百块就好了，让她有点私房钱给自己买点吃的就好。”
意外的，那个鬼提出的要求很……人性化，这让他记起这个鬼原本也是个人。
“我可以做到。”齐方宇没什么犹豫，喂饱一个小女孩不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