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氧气_分节阅读_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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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钟一打响,简丹立刻转头往教室後方看,没想到简瑀却不见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她想简瑀可能临时有公事去接电话什麽的,又想到简瑀叮咛她午休先待在教室不要乱跑乖乖等她,只好坐在座位上盯著时钟发呆。

就这样等了大概十五分钟,还是没看到简瑀出现,简丹因为肚子饿心里著急了起来,她跑到门口,在走廊上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沮丧的又进了教室,她回到自己座位後便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鼻头忽然有点酸涩,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女孩开始低声骂起简瑀。

「…这个臭小爸、笨蛋小爸,莫名其妙出现,又要人家等她,是要等到什麽时候也没说清楚…肚子好饿耶…如果是爸爸,才不会让人家等这麽久…笨蛋…」说著说著,简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似乎还能听见细微的抽泣声。

简丹从来没有像现在感到这麽孤单过。

从她有记忆以来,不管自己想做什麽事情、到哪里去,她的身边总会有两个爸爸陪伴,後来简瑀因为工作忙碌而每天晚归,还有在家上班的林雪柏可以照看著简丹。

等女孩开始上幼稚园、小学了,林雪柏以安全的考量,一直没有间断每天的接送,假日更不用说,两个爸爸都会带著她到处跑,即使是待在家里,简瑀也能搞出很多好玩的事情让简丹开心。

一直、一直,帅气有趣的爸爸跟沉稳慈爱的爸爸都会待在她看的到的地方。

像这样忽然的被一个人留著,是第一次。

不知为何的寂寞与恐惧,让简丹身在热闹的学校却忍不住想放声哭泣,只是意识到自己还在教室里,倔强的她不愿意自己哭的样子被别人看见,紧咬著下唇忍住即将出口的酸楚。

突地一股力道把简丹拉起、转过,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映入眼中的,是满头大汗、一脸惊吓的简瑀。

「小丹?你怎麽了?不舒服吗?眼睛怎麽这麽红?你哭了?」

连珠炮似的问话後,男人大手抚上女孩光洁额头,炙热的掌温让简丹稍微回过神,看到爸爸担心焦虑的样子,满腹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她站起来,抓住简瑀的手就跑,简瑀虽然摸不著头绪,简丹的情绪变化他依然感受的到,於是默默地跟著简丹一直跑。

跑著跑著,两个人来到了学校行政大楼中庭的一棵大树之下,简丹背对著简瑀大口喘著,体力较好的简瑀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背部替她顺顺气,父女俩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後,简丹先说话了──正确来说,是大吼。

「笨蛋小爸!你刚刚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女孩儿摆出招牌的茶壶姿势,凶巴巴的骂道:「你知道我一转头结果没看到你我多担心吗?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快半个小时吗?你知道人家因为你一句话,肚子都饿死了又不敢先去福利社买东西吃吗?笨蛋笨蛋笨蛋!小爸居然把人家一个人留在教室,要是学柏爸爸他才不会这样呢!既然小爸要代替爸爸过来,就应该要做到爸爸那样子嘛!害人家、害人家…」

简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她潸然泪下,小手不停揉著湿润眼眸,简瑀看著她哭泣的样子,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那些都是他讨厌的、不喜欢的体验,却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让简丹也感受到相同的难过心情。

「对不起啊小丹,是小爸不好。」简瑀把简丹抱入怀里,有些愧疚地说:「小爸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以前小爸也曾经像你一样…。没想到我居然会让小丹这麽难过,是我的错,别哭了好吗?以後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趴在父亲怀里抽泣的简丹微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直视著简瑀,细声问:「你发誓吗?以後不会莫名其妙地丢下我一个人?」

「发誓,我对我心爱的女儿发誓,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简瑀露出慈爱温和的笑容,他抱著简丹坐在树下,不知从哪里提出一个竹篮子,说:「好啦,其他的我们回家再说,现在我们该吃午餐了,小丹不是很饿了吗?看看这个。」

「耶?」竹篮?什麽时候在的?

简瑀打开竹篮的盖子,简丹好奇地探头过去一看,篮子里面被放满了看起来十分美味的三明治、炸薯条、炸鸡块还有马铃薯沙拉等等,全部都是简丹喜欢吃的食物,简丹眨了眨眼,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刚刚是临时回家去拿这个,早上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忘在厨房里了…」简瑀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是早上雪柏送你出门之後,我一个人在家里做的,但是我不是很常做这些炸的东西,动作很慢,好不容易做好了,结果我居然没有随身带到,还是快要午餐时间的时候才想起来,回家拿到了想赶回学校,路上又碰到车祸现场,绕了好大一圈才回到学校来。」

「全部都小爸做的?真的?我还以为小爸只会煎蛋…」简丹有些怀疑地看向简瑀。

「嗯…当然你雪柏爸爸也有帮我弄啦…」其实後来炸食物的活儿几乎都是林雪柏处理完成,简瑀乾笑几声,连忙从竹篮内拿出乾净的餐巾纸的递给简丹,藉机转移话题:「别说这些了,午休时间不是剩没有多久而已?我们父女俩也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独在一起用餐,我这次会来也是想跟小丹两个人好好的聊聊,手擦好後开始吃吧。」

虽然对简瑀说的话保持相当高的不确定,但肚子确实已经饿到不行的简丹打算先填饱自己的胃再说,她仔细的把自己两只手都擦乾净,开心的说:「好,我要开动了。」

「慢慢吃,别噎著了。」

看著女儿重拾笑容、高兴地吃著自己准备的食物,简瑀忽然理解了为什麽从以前到现在,林雪柏不管他自己有多麽疲倦,依然坚持亲自下厨煮每一餐给他跟简丹吃了──只要看到喜爱的人因为吃到自己做的菜,露出那麽欢欣、喜悦表情的那瞬间,心底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快乐与满足。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著,偶尔简瑀逗逗简丹、偶尔简丹故意把手上油渍抹在简瑀身上,父女时不时的笑成一团,就跟在家里一样的快乐无虑,两个人之间因为简瑀工作忙碌不知不觉拉出的距离,似乎也慢慢的缩小、消失。

下午四点,座谈会结束的时间,因为有些担心而坐计程车到学校来看情况的林雪柏站在校门口,身边一对对的亲子有说有笑地离开,没有多久,他就看见他家的「两个」孩子打打闹闹、满脸笑容的出现,至此,他心中悬念著的一件大事尘埃落定。

…看来,是和好了呢。

林雪柏很清楚简丹对简瑀的感情比对自己更深、更复杂,毕竟父女天性是不可磨灭的,简瑀升职之後,陪伴简丹的时间愈来越少,简丹虽然乖乖地没有说什麽,从她常常无意间对林雪柏抱怨简瑀的状况,林雪柏明白即使自己都在简丹的身边,她还是会渴望简瑀像以前一样跟她玩耍、逗她笑。

一直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却苦无机会,刚好趁著这次家长日,林雪柏提出了让简瑀参加一次女儿的学校活动,不仅可以了解简丹在学校的样子,也能让简瑀从导师那方面得到一些简丹的消息。

果然,看这对父女现在这麽亲腻,这个方法十分见效,林雪柏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笑,朝向手牵著手共同漫步的简瑀两人走去。

「爸爸!」

「雪柏,你来啦?」

一大一小看见了林雪柏,长相相似的脸上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他们动作迅速简直就像小狗看见主人一样的迎上前,一个在林雪柏脸上吻了一记、一个张手抱住他的腰以脸磨蹭,十足的撒娇举动。

男人没辄的在简瑀跟简丹脸上各捏了一下,他握住简丹空的另一只手,跟简瑀一左一右、像是守护神似的站在简丹身边,他们脚步缓慢的走在路上,笑语不断、气氛和谐,简丹兴奋地把下午班上举办的机智问答中,简瑀的优秀表现全部说给林雪柏听,而简瑀则在简丹的话题结束之後,提起亲师座谈时间的内容与林雪柏交换心得。

从头到尾,林雪柏扮演著倾听者的角色,只是笑著接受那对父女的话语,三个人的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拉的很长、很长,彷佛宣告他们一家人的幸福能够持续不断,永远都像现在这麽快乐、和谐的一起生活下去。

一阵微风轻送,树叶、花朵与风交织而成的声响,像是祈求永久幸福的细语低喃,围绕在所有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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