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疏桐[出书版]_分节阅读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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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羡本性多疑,不可能不多想。可是追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盼望,自然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幻梦。

没有人比他更像玄真了。所以,这个人就是玄真,他说是,就一定是。万一以后查出来不是,他会让他后悔生出来。

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对方的肩头,忽然生出无限亲昵之感。直觉上他已认定了这个人,但理智上偏又不愿相信,心中的担忧恐惧达到顶点,只怕美梦戳破,他所遇的又是一场泡影。

这些年来,他浑浑噩噩地东奔西走,每遇到和那个人相似的人,他都会停留。

多次的遗憾,让他早已习惯自己的寻找完全没有结果。大约是因为清修无心派曾经是那个人修行的地方,所以他才会觉得,毫无相似之处的寂桐令他有了莫名的熟悉。

如今的反应,实在是太像了,像得他不愿意寻根问底,甚至在内心暗暗盼望,这个人不要暴露出破绽。

心头的激动令他血脉贲张,他感觉自己吐出的气息都带着肺腑激荡而生的血气,他伸手轻轻搂了搂身边人的腰,低声道:“你怎么狠得下心,瞒了我这么久,阿真?”

身边人眼帘轻轻颤了一颤,终于还是睁开:“师尊,弟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白君羡却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因为跳得过快而迸碎。

因为他越是不承认,反而……反而越发地像那个人。

白君羡只觉得自己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过了许久才道:“你叫我师尊,是在讽刺我有眼无珠吗?明明你就在身边,我却偏偏认不出来。难怪你一直不肯拜我为师,即便后来受我所迫,勉强答应了,也颇有怨怼。不过你放心,在清修无心派里虽然师徒之间不可涉及情爱,视为乱伦,但在我们青丘却是不介意的,只要真心相爱,师徒又如何?”

玄真被他抱得极紧,偏偏他神魂不稳,身体无力,只能经过长时间的休息才能逐渐缓解。他想推开白君羡的怀抱,但丝毫不能撼动。白君羡强行收他为徒时,他啼笑皆非,但心中的确如白君羡所想,以后要他为难,毕竟师徒相奸这种事,正常人还是有所忌讳。他却没想到白君羡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并且还表示满不在乎。发现白君羡比他所想的还要下作,他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含怒:“你们这群狐狸,荒淫好色,还敢在我面前炫耀,当真无耻!”

白君羡呆了呆,才道:“阿真何出此言?我们并不荒淫好色,毕竟我们狐狸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大多眼高于顶。不过我们一旦动情了,很少会变心的。阿真,我当年骗了你,是我的错,那时对你还没有真情,可是我后来时真的惦记你,阿真!”

白君羡将他抱在怀中,犹嫌不够,双腿夹紧他的腰,整个人几乎都像长在他身上,发现他身体变得僵直,但沉静的神情却像极了那个人,不由更是激动。

亏他自诩目光敏锐,这个人附身在梅花化身,神态气质几乎和阿真一模一样,偏偏自己竟然看不出来!

不,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自己会忍不住会将目光倾注在他身上,唯恐自己对不起阿真。

结果竟然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师尊,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阿真。”他试图将白君羡推开。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玄真若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白君羡或许还要怀疑,但他却矢口否认,反而让白君羡有了七成的把握。

对于多疑的狐族而言,七成的把握已足够多,不必再踌躇。

白君羡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发出轻微的呜咽,玄真几乎听不到,只觉自己的衣襟渐渐湿润。

倾慕多年的人哭倒在自己的怀里,为往事深深痛悔的模样,又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拢了拢对方如墨的长发。

往事已矣,你不必太过介怀了……

他沉默着,不知自己是否要出言安慰。

感知到他的小小动作,白君羡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双目泛红,神情激动得不能自已。

玄真刚动了动嘴唇,就觉得自己的小腿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绕住了,低头一看,只见白君羡的身后多了许多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或许是有法力增强的缘故,比他原形时更为蓬松粗大,有的缠在他腿上,有的在他脚背上轻轻扫过,有的甚至伸到他双腿之间……

玄真看着那白绒绒的尾巴,面色登时惨白,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将白君羡摔到床下。

“滚开,不要碰我!”

白君羡猝不及防,但因有尾巴之故,落地轻盈,倒也没摔着,只是没回过神来,不知玄真怎地忽然变了脸色,站在床边,呆愣着看他。

玄真用尽了力气,一下子脱了力,只觉眉心发胀,神魂几乎要从躯体里脱离,只能扶着床沿,仍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只看到一条条蓬松的尾巴轻轻摇动,他却只觉反胃,扶着床沿,不断干呕。他辟谷许久,早已不必进食,又是梅花化身,自然吐不出什么,清夜中带着淡淡的香气。

“阿真,你不舒服吗?”白君羡连忙上前要扶住他。

他推拒不及,只得道:“师尊,请把你的……收起来。”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变得虚软。

“我的什么?”白君羡一怔,游目四顾,尾巴也随着轻轻摇晃。转头发现自己无意中露出尾巴,他面上不由生出几分红晕。

似他这种高手大能,若不是真正失态,一般是不可能恢复原形的,会露尾而不自知,实是前所未有。

他连忙收了尾,看到玄真的脸色不能算好,于是施了个清心术,令他好受一些。但真正要让他平静,却不是那么容易。

“阿真,你很讨厌我的尾巴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与生俱来的,师尊不必再问了,我不是阿真,阿真不该和我有一样的毛病吧?”他勉强一笑,却是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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