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海棠花未眠[1]_分节阅读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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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瑞坐在靠近舞池的一张圆桌旁,四周墙壁上星星点点挂着些琉璃瓦灯,昏暗的光晕,配合着西洋舞曲的靡靡之音,这情调真好。

舞厅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军爷,几个穿着旗袍的名媛又见他一脸俊俏,就爱往他这边看,其中一位大胆的,穿着遍地牡丹花开叉旗袍,直接走到顾寒瑞身边,一脸的风情万种。

顾寒瑞笑,从桌上那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来,这女人接了,别在腋下的旗袍扣上,又自个儿把那些个茶盏推到一旁,坐到桌子上,随手从桌上烟盒里抽出根烟来,放到嘴里,微偏着头看着顾寒瑞,那意思就是让他给自己打个火。

点了火,这女人一口一口地吸起来,看着顾寒瑞笑:"我可不是那些个小姐名媛,军爷叫我流苏。"

说着就勾着顾寒瑞的脖子,烟视媚行,一脸妩媚,附在他耳边说:"青楼梦好,爷若是有心,可多去我那地儿看看。"

顾寒瑞笑着香了她一口,搂着她那腰,说道:"一定。"

流苏放开勾着顾寒瑞的胳膊,摘下右耳一只水钻耳环,坠子是红宝石,细碎粼粼的光,流苏拿着这耳环,轻放在顾寒瑞左眼角,笑起来,"我这只耳环,倒还没爷的眼睛亮,爷的眼睛是真勾人。"

说着便把那只耳环放到顾寒瑞手里,说道:"收好了,我在青楼梦好等着爷来。"

不等顾寒瑞答话,便从桌上下来,双手端放在腰间,一步一步摇曳生姿地走了。

顾寒瑞只觉得这事儿有趣,眼睛追着那女人,饶有兴致地看,却忽然看见她停站在一角落里圆桌旁,脸上神情很端庄,和方才那般的烟视媚行截然不同。

顾寒瑞来了点儿兴趣,看向那圆桌上坐着的人,心想那入座儿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个青楼女子这般收敛眉眼?

光线很昏暗,可顾寒瑞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桌上并坐着两位男子,一位穿着西装,领带系得很齐整,眼睛大而明亮,说话表情无半分矫揉造作,看样子性子十分耿直,他一边和那穿旗袍的女人说着话,一边又时不时看向旁边坐着的那位戴眼镜男子。

另一位男子呢,就是戴着眼镜的那位,不太多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旁边的西装男子和那女人说话,偶尔会清清淡淡地笑一下,抬起头来随意看看歌舞厅的四周,恰好,他抬起头来的视线刚好和顾寒瑞撞上。

两人对视,顾寒瑞看清他面容,架着一副偏圆形黑框细边眼镜,素净一张清水脸,面目清秀,眉眼中像嵌入了一池忧愁似的,浑身散发着忧郁的,悲剧性的美。

这男子看见顾寒瑞,眼神未曾动过半分,只是很快地移开那双细长眼睛,又看向别处,看谁都一样,看谁都像是在悲天悯人。

旁边陪着顾寒瑞喝酒的人看他一直盯着那桌子的人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军爷可是看上那桌上九爷了?哈哈,这可没戏!九爷可比不得那些个下九流的娼妓戏子呢。"

顾寒瑞笑着饮了口酒,"那有两位男子呢,谁是九爷呀?"

旁边人笑,指着给他瞧,"就那位!穿西装的那位,那可是有名的旦角儿名伶呀,哈哈!军爷要是有空,我保管得请军爷去听九爷唱上一曲儿!"

"嗯……"含蓄不清地答应了一声,顾寒瑞又问:"他旁边那男子是谁?"

"哎!"一旁人一拍手,说道:"那是白先生!"

"先生?"顾寒瑞看着那戴眼镜的男子,明白过来,笑道:"哦,他是个文人,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顾寒瑞笑眯眯地,一双眼睛弯起来,好看得紧,他说:"怪不得刚我那新相好的跑他那儿去了呀,自古美人才子,是一段佳话呢。"

众人哈哈大笑,说道:"咱这地方,要说起有名的人物儿,就数九爷和白先生两个,那可是!一等一的风骨、雅致,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要是有谁不恭敬,就光九爷那些个票友和白先生那些个书友,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淹死人!"

顾寒瑞笑,"这么说来,碰不得?"

"碰不得!"

顾寒瑞看着那桌上瓷瓶儿里玫瑰,把手中杯子里一半海蓝色酒水倒上去,问道:"要真那么有名,怎么那桌上就只一个女子过去?他们那些个票友和书友呢,怎么不见?"

"哈哈!军爷有所不知,"旁边那些人解释说:"白先生不喜欢见生人呢,所以一旦白先生在,九爷那些个票友就不大过来,那些个书友也是,哎,这才叫规矩!才叫尊重!"

"那女子怎么就过去了?"

"咳!风尘中女子,懂得什么叫规矩儿?!"

"怕他们是熟人也未可知。"

"怎可能!?哈哈,军爷这话错了。"

☆、舞曲

待到舞池上一曲罢了,流苏从九爷和白先生的桌旁退下来,正到了这曲终人散时候,顾寒瑞在座位上坐着,看着这女子从过道路过,伸了手拦住,笑道:"流苏小姐这是要回去?"

流苏站在原地,看着他笑,一脸的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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