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又见沈黎明
乔野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对方给他的感觉逐渐陌生，如果是四年时间让这个天之骄子成长起来，但人的内在灵魂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伴随着陌生，更让他觉得面前的人很熟悉，是把脸掩盖住的熟悉。
“陆风落，你真的是很没有自知之明。”乔野用力擦掉嘴唇上残留的唾渍，一巴掌扇到对面人的脸上，啐道：“你是把我看得多下贱？”
男人偏过头，白皙的脸上顿时浮起五指印迹。伸出舌头舔舐有些痛麻的嘴角，陆风落斜睨着眼，眸中没有乔野预想的残暴怒气，反而带着令他看不透的愉悦。
“开锁。”乔野冷声道。
“真不去？”陆风落勾唇，打开门锁，“对面就是门诊楼，还是去检查一下最保险。”说罢，打开门径自拉着乔野望医院大楼走去。乔野挣脱不开，脸色不爽地任人拉着走进大厅。
厅里的人很多，声音嘈杂不堪。乔野打量一下四周，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里，注射室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角落传来咳嗽的声音，循声望去就是面容疲惫的青年在抽烟，手里拿着病例。
“我……好像经历过一样，很熟悉。”乔野不确定道，往往还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所有事情都必须经历了才会感到‘啊，好熟悉’。
陆风落单身插进西裤口袋，手里拿着电话在接听。乔野叹气，转身打算离开，奈何对方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拖进电梯，奔向院长办公室。
院长助理早早的候在门口，见到两人后才点头离开。乔野环顾四周，熟悉感从感官深处蔓延开，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就被陆风落拉进办公室，在办公桌边上的老者抬起头那一瞬间，乔野觉得那股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他是不是姓周？”乔野侧头低声问。陆风落挑眉，有些意外道：“你知道？”
乔野眯眼。老者见到来人，抬手扶了扶眼镜，愣了一会后才道：“是陆少爷啊，请坐请坐。”
“周院长不用客气，这次来只是想问有没有可以帮你的地方。”陆风落拉着乔野坐在沙发上，面上和煦客气道。
周文翰笑着摇头，乔野看出那是无奈的苦笑。将老花镜用布擦试一下再戴上，苍老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唉，最近医闹的事闹得全国皆知，药物出现问题也不是我们能预知的，这批药都是结果药监局审批后才发放，我们哪知道会出岔子？这不，出事了，还不止一条命，真是作孽！”
说到最后，大概是心情太悲愤，周文翰将笔摔在一摊文件上，端起茶杯仰头喝一口，长叹一声，说：“这个锅到最后还是得我们下面的人背，媒体在报道，国人在讨论，每天的舆论风向都往医院吹，每天处理这些事连最近的研究项目都耽搁了。”
“这事，可能有一个办法转移众人视线，想必过不了几天自会有人去引导风向，周老大可不必担心。”陆风落说完，就收到乔野的一记刀眼。
周文翰皱着眉摇头，失望道：“遇事如此，民不聊生，国不将国。”
陆风落淡笑不语，乔野望着重新拿起笔开始伏案的老人，那双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手拿笔都有些颤抖，但那一行行的字迹却依旧挥斥方遒。这样的人一生该是付出了多少，是有多良心，还在这个年纪付出余下生命？乔野只能在心里叹息。两人坐了一下，陆风落就带着他告辞了。
“你要做什么？”乔野问。
“静观其变，这种事情已经上升到政治层面，不需要我出手就会得到解决。”陆风落淡淡道。
乔野诧异，抬头说：“你的意思是……”陆风落淡笑不语，乔野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也不再多说。院长办公室这一层原本应该没什么人，但电梯打开，里面的人却让乔野的心为之一颤。
沈黎明冷冷地打量了电梯口的两人一眼，目光在稍矮一些的男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剑眉蹙了一下又恢复冷淡的模样。乔野嘴唇微张，看着面前一身黑色警服的男人，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但那些片段只是在一秒钟内快速掠过，留下的只是一种‘好熟悉’的印象。
不待对面的两人说什么，沈黎明侧身与乔野擦肩而过，脚步未停地走向院长室。乔野的目光随着对方的步子远去而远眺，伟岸的背影高大又孤独，周身的肃杀之气让所有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但那种孤独感让他莫名觉得罪恶。
“走了。”
身旁传来陆风落的声音，接着，整个人被拉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再也看不到那道背影后乔野才收回视线。陆风落垂眼看着丢了魂似的道乔野，面上毫无波澜，平静的面容下却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你说的对，我应该去神经科看看。”乔野愣愣道。他最近不管干什么都有种好熟悉的感觉，这种事情之前也有过，但是出现的频率非常少，可以忽略不计，论坛上也有很多人和他有一样的情况。但是现在，每隔一段时间这种熟悉的感觉就会出现一次，甚至是每一秒都伴随着他的神经感官，这样他还能忽略不计吗？
“不用去了，我和你开玩笑的。”陆风落说，抬手揽过乔野的肩膀，电梯门开后拉着人走出去，脚步没有停顿地走出医院门诊楼。
车子发动后，乔野抬头，目光摇摇看向顶楼，其中一扇窗前有道挺拔的身形伫立在打开的窗台前。车子快要驶出大门，乔野移不开眼，楞楞地盯着看，就在这一刻，那头的沈黎明好似察觉到乔野的目光，也转过头准确地看了过来。
两人遥遥相望，都从对方眼里感受到那只有两人才能理解的东西，好似经历万水千山，才能拥有相通的心思。
第九十九章周文翰死了
大风拍打玻璃的声音让他思绪更加乱。乔野理了理衣角，转过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刚刚那人冰冷的眼神。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对方刚刚的眼神也告诉他，他们有同样的感觉。
“想什么？”陆风落问。
乔野瞥了开车的人一眼，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陆风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乔野，握着方向盘的手食指轻轻敲击。乔野微眯眼，笃笃的声音像敲在他的心口上，让他觉得事情不简单。